子里,旁边坐着一群小弟子,还有一群山上的动物。 灵隐的声音冷冽,像冬天山上留下的泉水。可他讲起经来总会让人忘记他的声音,觉得他更像是一只活了万年的老妖怪。 没错,像一只活了万年的老妖怪,仿佛什么都懂一样。在没什么见识的小人参精心里,只有活了很久很久的老妖怪才会知道那么多事,才会能讲出那么多道理。 他记得,灵隐曾经摸过他脑袋顶上的绿叶,轻笑着说,“听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直没什么长进” 那时他说话不像冬天的山泉,像夏天的小溪。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笑声就像小溪流过石头时那种轻轻的“哗哗”声。 有时候花旗也来听讲经。不过他总是懒洋洋地盘在一棵远远的树上。总是灵隐还没讲完,树上的黑蛇已经失去了踪影。 春去冬来,积雪消融,绿叶长满枝头,八十年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而他某天在听灵隐讲经时,突然脑子一空,身体轻飘飘地。等再有意识时,灵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这颗人参可真胖。”他当时是那么说的坨坨清楚地记得,灵隐在看到他化形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花旗说的没错,他应该去给灵隐烧纸的。他可听了八十年的经呢 “这是我的钱。”回忆完,坨坨很是爽快地掏出了自己唯一的十文钱。 小丛也给了十文。 兜明有些犹豫。他知道坨坨是听经书化形的,可是他也听了一百多年,什么也没听懂啊。每次灵隐讲经,他就找个附近的地方睡觉。 伴着灵隐的说话声睡觉,他睡觉总是格外香。 花旗的眼神又落在兜明身上。他从炕柜里拿出二十文,放在小丛、坨坨的二十文上,“我和西觉各出十文。” 梁树叶赶紧也掏钱。管他烧给谁呢,大家都给钱了,他不能不给啊。 花旗挑起眉毛看了梁树叶一眼,又看向兜明。 兜明磨磨蹭蹭地从怀里摸出十文,不情不愿地放在那堆钱上。 “行了。小丛带着他们去买纸吧。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买了就带上山吧。”花旗说,“树叶也出钱了,烧纸的时候带上树叶。” 梁树叶心里还挺高兴。家里真的什么事都没落下他。 小妖精们带着云善去西莱村买烧纸。花旗悠哉地躺在炕上,小妖精要什么零花钱。身上揣着钱的妖精容易迷失在人类世界中。他花旗真是为了这群小妖精操碎了心啊。 好在,西莱村卖烧纸那家就是在自家卖东西的,即使是大年初一也是有人的。 买好了纸,兜明就领着他们往山上走。 山上雪深,得有半人高。一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雪和光秃的树木,完全看不出路在哪里。 梁树叶有些担心,“兜明哥,你还认识路吗” “认识。”跑了五百年的山,闭着眼兜明都能从山脚跑到山顶。 小丛说,“树叶,你走我前面。”山上的雪太深,兜明踩过之后再让坨坨踩严实了,然后再让树叶走。 来到西觉家三个月,梁树叶这是第一次跟着兜明他们山上。不知怎么地,坨坨就是不愿意带他上山一起玩。 之前西觉带他上山看过树。这是梁树叶第二次上云灵山。他边走边好奇地打量四周,在心里隐隐期待起云灵观的样子。 村子里人说,云灵观很灵。花娘说,云灵观的师傅要收云善弟弟做徒弟。他想,以后他也要跟着云善弟弟一块上山生活。 云灵观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走久了,梁树叶脚上的棉鞋湿透了。可脚出了汗,一点也不觉得冷。 在半山腰上,梁树叶终于见到了云灵观。 云灵观看起来有点熟悉。门口的两扇大门就是西觉在家做的。他亲眼看着西觉在某天早上背着这两扇门上山。 大门上的牌匾似乎很旧了,边上有一些小裂痕。 一道长裂痕一直裂到云字下面。梁树叶想,西觉修的两扇门之前一定破得不成样子了。可是西觉既然修了门,为什么不把牌匾也换了 这个问题西觉当然也想过。可他是只不认识字的妖怪。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果断放弃了,甚至都没去询问已经识字的小丛。西觉就这么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木门大敞开,梁树叶一眼就瞧见了干干净净的院落,还有正对着大门的大殿里,一座慈眉善目的雕像远远地望着他。 院子干净又宽敞,瞧着有不少屋子。梁树叶觉得这里很好,地方大一定能住的开,到时候谁都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了。 兜明没有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