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夭放下了筷子,眉头微蹙。
茶摊主说的话,她也有疑虑。
没想到,月灼华竟也是这样觉得的。
苏桃夭轻叹一声。
“我本打算晚点儿跟你说的。”
“身为修道之人,从我的角度看,是有身怀煞气之说。”
“比如山野精怪之流,是有的,只是大多数人遇不到。”
“普通人若是作孽多了,会沾染上因果。”
“而若是杀人多了,自然会命犯孤煞。”
“这就相当于是霉运,靠近他的人,都会倒霉,而最倒霉的,一定是他本人。”
“但这个李员外,明显不是这样。”
苏桃夭扫了一眼周围。
“你看他手下的产业,装潢华丽,位置非凡。”
“他又是落花镇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显然,倒霉跟他沾不上边。”
“若是当真命硬克亲,首当其冲的,定是他的妻子和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小妾?”
月灼华挑眉。
“所以,这个传闻是假的?”
苏桃夭肯定地点头。
“是有人在后面装神弄鬼,故意给这个员外抹黑名声。”
苏桃夭歪头看着他。
“想帮帮他?”
月灼华沉吟片刻,点头:“我想看看,害死那么多条人命的,到底是谁。”
他眼中有几分凉意,十分冰冷。
苏桃夭轻笑一声。
“那简单啊,去李府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过,去李府之前,还要去另一个地方。
整个落花楼都是李家的产业,在这里打听李家的事,难免不好看。
俩人就出去,找了个做饭的摊子。
正是中午,来吃饭的人很多。
苏桃夭随便点了两碗汤,两人便坐了下来。
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周围的人都在聊李家的事。
那些在落花楼里听不到的消息,在这里,听得很清楚。
街头巷尾,是小道消息传的最厉害的位置。
这些多人汇聚的茶摊,也是如此。
苏桃夭只是感叹般的说了一句李员外命不好,那些人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他有那么多银钱,他的命怎么不好呢?”
“真正命不好的,是那些因他而死的可怜女孩儿。”
“对啊,都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嫁过去,还没等享福,过两年安生日子,就硬是被他克死了。”
“我家男人是乱葬岗那边的,是官府雇来安置丢弃尸体的,李家克死的那些小妾,可没有被风光大葬,个个都是等死了,拿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去了,哪怕炎热天气,也是这样,你们想想啊,身上都烂了,满是虫子在爬,哎呦,算了,不说了,再想想我都吃不下去饭了。”
“是吧,也不知道李员外他是做了什么孽,我算算也就这八年,他那边可是死了不少人了,至少有十来个女孩了吧?”
“何止是女孩儿,他家里的孩子,不也夭折了两个?若非大少爷和二少爷长成的早,早早离家做生意去了,怕是也要被他亲爹克死。”
“别说了,想想就晦气,这回他出了个新鲜说法,说那些女子不是小妾,是他招回来的长工,我可没听说过,谁抱着自家长工睡觉的。”
几个人笑做一团,又说了些闲言碎语。
无非是说,若是长工生下了孩子,那这孩子怎么算?
若是因着孩子,母凭子贵,把长工提做姨娘,再把人克死了,是好是坏?
几个人打趣着,又是不忿李家的富贵日子,又是看不上那些贪图富贵,去李家当妾的女工,可又想成为李员外。
苏桃夭沉默地抿了一口茶。
她听明白了。
自从八年前开始,李家就开始死人了。
八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
月灼华拿着月煞卫的令牌,在镇子上的府衙上,召集了当地的月煞卫。
他向月灼华递上了李家的册子。
册子上写的东西,和两人听到的差不多。
自从八年前,李家就出了事。
一开始,是李家里闹出乱子,本是治病救人开方子的,却总是抓错药,害了不少人。
李全贵彻查府邸,杖责了好几个人,这才压下了事。
这也的确消停了几天,可几天后,他的小妾难产而亡,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意外。
可一月不到,他新娶的小妾也死了,死状凄惨,一个成年女子,竟好端端的落入了院内的水井里,据说,她像是入了魔一样,直直瞅着水井跳进去,这一幕,吓得一个五岁女童高烧不退。
而后,李家像是入了妖魔,怪事不断。
李家给病人抓的药出了不少乱子,药死了好几个人,那些抓药的大夫被死患家属一纸诉状告到县衙,下了大狱。
李家的名声每况愈下,家里也更乱了,又是三个小妾接连故去,李全贵克小妾的名声也慢慢传出来。
又过了三年,月煞卫来了,按规矩,把落花镇能赚钱的营生,平等的分给每一户人家,力求让每户人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