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眠突如其来的一句,打断了傅离寒的思绪。
他下意识侧首:“怎么?”
小星星抓耳挠腮地盯着他手上的东西看了半晌,才抬头问道:
“这是什么?”
傅离寒:“是族中的身份令牌,每个人都会有……”
他沉默片刻:“我的那件,当年遗失了。”
“这件,是我二哥作为定情信物送出去的,反倒留存了下来……”
楚云眠犹豫了下:“能给我看看嘛?”
傅离寒搞不清她想作甚。
但自从刚刚揍人一事后,他好像一个终日竖着刺的仙人掌,周身之刺微不可察地软了下来,人也变得心平气和了不少……
他没说什么,径直将东西递给了面前的少女。
楚云眠连忙双手捧过来,知晓此物对傅菇菇的珍贵,她往日大大咧咧的动作也变得轻手轻脚起来。
介于铝和铁之间的特殊材质,边缘好似被人反复摩挲过很久很久,以至于原先锋利的地方,都变得圆润起来。
楚云眠想到那个神色哀伤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
她目光下落,划过笔力锋利的“傅”,落在那个“焰”字上,声音带着些好奇:
“令牌……我是说,上面的字,都是谁的手笔?”
傅离寒思索片刻:“我姐弟几人都是父亲亲手刻制的。”
“姐弟?”
“嗯,长姐,二哥,三哥,我为幼子。”
“哦哦……”楚云眠连连点头,半晌又抬头,指着“焰”下面的一串花纹,“这个……你们都有吗?”
她问的自然是令牌。
傅离寒低头看了眼,回忆片刻,才缓缓点头:
“都有。”
看着楚云眠动作微顿,他敏锐地开口问道:
“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嘛?
不对吗?
这可太不对了啊!!!!
楚云眠下意识摩挲那一串“花纹”。
这在别人眼中,可能只是一片细腻的纹路,与令牌冷硬的风格有些不搭,但无伤大雅。
在楚云眠眼中,可就太不对了。
——这是“星文”的变体。
与她所掌握的星文,有一些微妙的不同,但排除那些缭乱的线条,内里依稀可以看出,确实是星文。
倒也没写什么复杂的东西,翻译过来,则是“傅焰”二字。
但,一座偏僻小城的凡间家族,怎么会用“星文”变体作为令牌的花纹???
楚云眠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她犹豫片刻,直接说了:
“这是一种很古老文字的变体……在修真界都称得上一句古老。”
然而却出现在凡间。
傅离寒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顺着她递过来的动作接过令牌,反复抚摸着这串花纹,抿了抿唇:
“……我不知道,父亲从未提过这个。”
楚云眠看他复杂的脸色,对方似乎又要陷入糟糕的情绪中,连忙打断施法,猛地一拍他肩膀:
“别急!别急!若此次顺利,只要能劈开外围的鬼气,一定能有所收获!”
傅离寒被她拍的一个踉跄,又被谢暄趁势挤走,和正在擦剑的周航站在一块儿,半晌才点了点头。
旁边的虚梵大师握着佛珠,正低声念诵经文,淡淡的佛光被控制在周身。
在他最远的角落,鬼器上下翻飞,有些委屈地吐槽着佛修的光头。
秃头话题最终引来白衣女鬼的不满,差点内讧起来。
太微垣察觉到主人的急迫,本就过人的速度再上一层楼。
煌煌仙宫冲上天际,很快消失不见。
……
越靠近目的地,越能感受到一股可怖的压迫感。
连精力旺盛的鬼器都缩了起来,嘀嘀咕咕着“好残暴的鬼气”、“我不会死吧”、“你已经死了”之类的废话。
小花作为佛昙,是对于阴邪之物最敏锐的存在。
——虽然长相抽象,但身份不抽象啊。
越靠近鬼眼,它越显得萎靡,最后靠着楚云眠,天天吸星星,才好转回来。
目的地到了。
楚云眠拍拍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花,举目望去。
没有“鬼将军”的统治,比起原着中的千里鬼域,现在鬼眼废墟实在有点不够看。
但那也仅仅是相较而言。
千里之内人迹罕至,寸草不生。枯树上,只有哑哑惨叫的不明鸟类,瞪着一双鬼气森森的眼睛,望着闯入者。
楚云眠将太微垣停在半空中。
四面八方很快跃出数道身影。
他们身着剑宗青袍,恭恭敬敬地行礼,乃是剑宗驻扎在此地的弟子们。
傅离寒与虚梵曾在这里研究过不少时日,与他们都熟悉,三言两句寒暄,了解了最近的情况。
“……鬼眼最近没有异常,但鬼气弥漫仍在进行……又拓宽了方圆数百米。”
为首之人像模像样地禀报,后方年龄稍小的弟子们红着脸,激动地瞅着这位传闻中的“楚师姐”。
啊!
那奢靡强悍的宝器仙宫!师姐好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