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虽然早已不是月圆之夜,但这凶山天穹的夜色依然是如水一般,月色光华格外眷顾地倾洒在这座大山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太阳只是刚下山的时候,虽是冬日,天色尚且敞亮,而这凶山脚下小镇上的人家和店家,就都已经陆续大门紧闭了,实在是这么多年,他们约定俗成似的就一直这么过来的,也自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一队人马从镇子那头缓缓行来,共有四人,却是只有三骑,实在是这座镇子异常偏僻,很难再此补充马匹。
他们没有交流,除了其中的一个表情轻松写意之外,其他三人都是一副紧绷的神态,他们没有太多声息,就这样悄然驶向镇子的尽头,直至接近于凶山脚下的一处三叉路口。
山里的道路在此一分为三,一条道的方向自是径直通向凶山,还有一条自是回程回到先前小镇的路,而最后一条道的方向,却是通向凶山的另一侧,距离此处足足近百里之外。
这凶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快马加鞭绕到凶山的另一侧,倒也需要数个时辰之久,如果是跛马这种怪胎,自是只需要一半的时间还不到。
一队人马在这里分成两支,每支自是只剩两人。
老偷儿不消说,和他的儿子一组,他们即将在牛二蛋的吩咐和指导下,去凶山的另一侧执行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而老船长凤三,自是和牛二蛋一组。
要说这凶山,它并不是二蛋的最终目标,但却是前进路上不得不征服的一座山,怎么也绕不过去。
只有彻底地征服这座凶山,他才有可能到达传说中的凤家,也才有可能彻底地解开凤家的真正秘密。
或许,这也是他不远亿万里,从大秦一路披星戴月,一直到这遥远而又陌生的扶桑,所要找寻的真正秘密。
而且这座凶山,即使撇除凤家的因素,也有足够吸引他牛二蛋的地方,尤其是老偷儿身中的奇毒,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金环蛇咬中所留下的?
而凤家,必然蕴藏天大的秘密,他在凤仙子的身上已经管中窥豹地看到了一二,但凤仙子只是新晋的圣女,对于凤家的认知实在有限,而更多的真相依然沉浮在迷雾重重里,需要他亲自来验证,来抽丝剥茧地解开一层层的谜团。
按照二蛋对这凶山地形的预估,这老偷儿父子两人,差不多能在凌晨之前赶到凶山的另一头,到达那边之后,他们将严格按照二蛋的吩咐,在隐秘之处根据风向升起一堆篝火,然后就要尽快地撤离。
篝火再普通不过了,这必然不是普通的篝火,而是牛二蛋在前不久的圣山一战里得到的启发,他照葫芦画瓢地再移植到这凶山里来。
如果连圣山里的凶兽,都抵挡不住那种奇特的烟雾诱惑,想必这凶山里的凶兽,相比于圣山里总的说来还是稍有不如的,最终也必然会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一旦借着今天的风向,让这些凶兽嗅闻到烟雾特殊而催情的气味,尤其是那一小段神奇木头散发出的极致诱惑味道,想必,这些凶兽必然会嗷嗷直叫地猛扑过去查探个究竟。
而二蛋他和老船长这一支人马,等的就是这最终奏效的离山之计,也只有调离了这些蔚为可观的凶兽,他和老船长夜闯凶山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并最终利用跛马的速度,在最短时间内闯过这第一道困难重重的关卡。
时近凌晨,天地一片寂静,这原本没有任何声响的凶山,好似和夜色融合在一起,也正处于一天最香甜的睡眠之中。
蓦然,凶山的山腰处陆续响起了一阵阵喧嚣的杂乱声,好似的有什么凶兽苏醒了,也自是被惊动了。
再然后不久,就如总动员似的,这片山林间此起彼伏地响起各种激昂之音,并掺杂着兴奋的各种兽类咆哮声。
夜色之中,这些越来越大的声浪自是传播的很远很远,以至于不久之后,二蛋就在山脚下隐约听到了凶兽的躁动,而旁边的老船长,却是一脸严肃,相比之前尤有甚之。
他虽然耳目之聪不如二蛋,但经验却是异常的丰富,自是也已经感觉到眼前的凶山,和往常不太相同的异样。
老夫聊发少年狂,他沧桑的老脸瞬息万变,由一开始的彷徨,取而代之更多的是摩拳擦掌,更是紧张和兴奋。
他知道,凶兽暴动自是早已安排定下的计策,这也就代表着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初步地奏效。
他原本还不是太相信就凭老偷儿父子两人,就能有如此了不得的成就,但如今事实就在眼前,自是胜于一切雄辩。
他更知道,凶兽暴动只是第一步,下面一步要进行的,才是最为凶险的,也是最为刺激的登山闯关。
虽然内心依然是惴惴不安,实在是凶山的凶险,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和血液。
但看到身边的年轻人一脸云淡风轻的轻松样,他只能在内心里拼命地说服自己,能有多大个事,不就是征服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吗。
我凤三从小到大怕个谁来,大不了几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船长老哥,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牛神医你就大胆地闯天关吧,我凤三也不是吓大的。
“好,那就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