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咚咚!”
山下鼓声阵阵,砸在每一个栖字道和山字道的守备士卒心里。
烟尘弥漫在栖、山两道上。
山字道上,有层层关卡横亘在粮仓与凉军之间。
每层关卡上都有军士驻守。
在离凉军最近的山字道关卡上,刚征召入伍还未满三年的常生紧紧握着掌中枪杆,看向一旁正斜倚在守关墙根晒太阳的老兵,不安地问道:“他们是不是要打上来了?”
虽然已经当了两年多的小兵,可是常生还没真正经历过战争,所以他此刻有点紧张,还隐隐有些兴奋。
“嘁,后生,这么急着送死...”老兵微眯的双眼露出了一条缝,扭头往外面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雷声大雨点小,没甚意思。”
常生却不敢信他的话,听着山下那喊打喊杀声,他几乎快将手中长枪攥出印子来。
不光是他,身旁那些年轻士卒们也不约而同地攥紧了手中长枪,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呵,揍性。”老兵见常生这幅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再次合上了眼睛,享受起了阳光。
就这样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等到鼓声停了,喊杀声也没了,凉军还是连影都没有。
还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常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凉军耍了,他不解地看向老兵,“杆爷,您咋看出来他们是假把式的?”
杆爷不是老兵的真名,他的真名没人知道,只是听说他有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曾有人敬称其为杆爷,久而久之,大伙就都这么称呼了。
“用脑子呗。”杆爷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葫芦,拔开木塞,顿时酒香四溢,他陶醉地抿了一口,又将小葫芦塞回怀中。
“杆爷,你不好好站岗还喝酒,要是刘校尉来了,肯定责罚你。”常生小声道。
他往四周警惕地撇了两眼,见周围士卒没人注意杆爷,这才放下心来。
“嘁,刘校尉?他算个鸟...他来此地的年头还没你长呢。”杆爷咂咂嘴,“庙小妖风大,勋贵子弟来这儿博资历...”
“哎呀,杆爷,您老少说两句。”常生赶忙打断他的话,想他常生刚来此地的时候就是杆爷教他本事,他自然不希望杆爷得罪刘校尉。
不得不说,杆爷在这凤栖山上待了很多年了,虽然是兵,但是不少军官也认识他,也偶尔卖杆爷一个面子,只是这刘校尉不同,一直针对着杆爷。
杆爷自然心中也有怨气。
“校尉好!”
常生寻声看去,原本在内室待着的刘校尉此刻已经走了出来。
“杆爷,快起来呀...”常生急得头都冒汗了,大敌当前这个节骨眼,要是刘校尉抓住杆爷懒散的样子,还不是随意拿捏杆爷?
杆爷似是没听见,还懒洋洋地倚在那里。
一颗豆大的汗珠自常生额头滴下,来不及了...
校尉缓步走到了常生这里。
常生大气都不敢出,这位刘校尉是出了名的狠辣,动辄便是鞭打士卒。
不过奇怪的是,他似是没看见杆爷,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山下。
鼓声再一次响起。
士卒们都站得笔直,不敢丝毫松懈。
当然,除了杆爷。
常生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瞥着这位刘校尉,凉军的战鼓在响,而这位刘校尉的手在有节奏地打着拍子,和鼓声一模一样的拍子。
难不成这刘校尉还通音律?
常生不太理解。
倒是晒着太阳的杆爷寻声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中若有所思。
待鼓声散去,常生发现刘校尉似乎心情不错,脸上带着笑意。
“你们这群懒散货,今天倒是表现不错,刚好本校尉心情不错,今天晚上赏你们每人一只烧鸡,开开荤。”
“上官,俺问一句,为啥不能现在给俺们呢?俺都饿了。”一个兵士鼓起勇气问道。
“就知道吃,这光天化日的,本校尉要是让你们现在吃,身后关卡那些个混不吝的东西看到不得来抢?”刘校尉罕见的没有发脾气,而是笑骂着言道,“行了,都给我守好关。”
说完他便又进入了内室。
“校尉大人真是好人啊...”一众士卒窃窃私语道。
常生也是在心中默默感慨,难不成自己一直都看走了眼?这刘校尉竟是个大善人?
正感慨着呢,一旁倚着墙根的杆爷却说道:“待会夜里发烧鸡,你不准吃,把烧鸡给我。”
“您这是明抢....”常生委屈地说道。
“抢你咋了。”杆爷瞪了瞪眼,“臭小子孝敬师父不是很正常?”
......
王烈一身龙骑黑甲,与徐雅以及徐骁共同站在最后一道关口上。
这是凤栖山最后的关隘,他们的身后,就是供给大半个潼武关的粮仓。
此处守墙极高,墙体极为坚固,甚至曾请魏国的铸器大师前来设计过一番。
这处关隘也是王烈有信心守住凤栖山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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