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关的守军,共有三千人。”
“将军姓郑名启,寒门出身,是元安帝一手提拔起来的!”
姜砚池到底在皇帝身边多年,对于朝政大事、重要官员等情况,都有一定的了解。
“寒门?”
沈婳抓住了一个重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薛易、吴庸也都是寒门子弟。”
而他们所领的官职,也都是比较重要的位置。
南衙十六卫,说穿了,都是皇帝的近身护卫。
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皇帝的私兵。
十六卫的主官,也都是皇帝最信任、最倚重的人。
比如此次“西巡”,元安帝身边带着的,也是三大卫。
连京郊大营的人马,元安帝都没有那么的信任,只是把他们留在了京城。
而三大卫的几个军事主官,沈婳就知道两位,而这两位,却那都是寒门出身。
“元安帝早就有意识的削弱世家?”
沈婳瞬间想到了这种可能。
抬举寒门,就是为了打压世家,制衡朝堂啊。
大盛朝沿袭前朝制度,继续推行科举选士的制度。
但,世家沿袭千年,早已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世家并没有“死”。
只是稍稍失去了特权,皇帝利用科举制,强行从世家阶层手中抢走了“官员人事权”。
世家确实不如过去辉煌,可也没有就此衰败。
科举选士,首先就是要进行科举考试。
而近千年来,社会的绝大多数资源,都被世家垄断。
世家子弟,从小就开始读书习字,他们有着祖上传下来的书籍、手札,还有一代代人归纳、总结的学习方法。
而寒门子弟呢,或许不缺钱,但他们没有书、没有学习技巧……起点不一样、环境不一样,却进行同样的考试。
这就像后世偏远地区的山村少年,连少年宫、冰激凌都没有听说过,却要跟那些从小接受双语教育、上着各种补习班的孩子在一个考场竞争一样。
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
所以,科举制,选出来的人才,大多也都是世家子弟。
虽然有极少数的庶族寒门,但世家依然是一股十分强大的存在。
他们始终都站在权利的中心。
等到元安帝主政,他的三个宰相,两个都是世家子。
唯一一个寒门子弟,嘴上说着世家都是尸位素餐的蛀虫,可骨子里还是倾慕世家。
给儿女们说亲,也是想方设法的高攀世家子、世家女。
其实,不说朝臣们了,就是元安帝,又何尝不是这样?
沈家的祖先,给自己炮制了一个“吴兴沈氏”的身份。
元安帝自己呢,也是求娶了太原王氏的女儿。
他的后宫,除了姚贵妃,还有好几个世家出身的妃嫔!
元安帝非常矛盾,骨子里倾慕世家,可为了君权统治,又必须削弱世家。
文官集团,难度比较大。
论读书,寒门子弟,是真的比不过世家子。
“……所以,他只能抬举武官!”
沈婳缓缓点头,“吴庸!薛易!”
“散关的郑启,哦,对了,还有阿史那雄!”
沈婳可没忘了,这次叛乱的罪魁祸首。
说起来,阿史那雄应该才是元安帝一手培养起来的名将。
奈何他过于信任,硬是养虎为患,最终被反噬。
“对!从高皇帝起,本朝的历代皇帝都在持续地削弱世家。”
姜砚池对于沈婳没有遗忘阿史那雄,并不觉得惊讶。
他的小公主,向来都是严谨、细致。
很多人,只知道阿史那雄乱臣贼子、凶残暴虐,却都忘了,他也曾经英勇神武,是元安帝一手提拔起来的沙场悍将。
可惜啊,阿史那雄到底辜负了元安帝曾经的知遇之情、提拔之恩。
曾经那般信任、相合的君臣,如今反目成仇,势如水火。
“那个郑启呢?其人品行如何?”
沈婳已经开始计划着是不是把郑启的人马拖入局中,便想要多了解此人的情况。
姜砚池想了想,说道,“不好武断的评价是好是坏。”
沈婳点头,“我知道,好与坏、忠与奸,并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
再者,就算是好人,也会做坏事。
而就算是奸臣,也能够做出利国利民的善事。
人性复杂,现实也有着太多的无奈。
论迹不论心,只看结果吧。
沈婳如此的清醒,姜砚池已经习以为常。
他继续说道,“我曾经跟郑启有过接触,此人不似薛易那般耿直,可也不像阿史那雄那般狼子野心。”
“郑启在某些方面,有些像吴庸。颇有些筹谋!”
唔,那就是一个不太明显的老狐狸。
这样的人,非常擅长审时度势。
不迂腐、不愚忠,懂得变通,可又有一定的坚守。
“那就好!或许,他还真能成为保护元安帝的铁胆忠臣呢。”
沈婳抚掌,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