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帝是皇帝,跟着他出逃的也都是养尊处优的贵人,他们是做不到栉风沐雨、风餐露宿的。
而在古代,基本上每隔三十里路,就会有驿站。
沈婳估测,前方应该就是京城外最近的一处驿站。
高盛答应一声,便亲自跑去探听情况了。
一刻钟后,他又骑着马,赶了回来:
"回禀殿下,前方是驿站,圣驾在此歇息。”
"驿站附近还有一个小镇,殿下,我们是否在小镇停留?”
沈婳略一思索,便有了决定:
"大家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就在小镇休息休息吧。
"
"殿下仁慈,体恤奴等,奴婢代大家叩谢殿下恩典。”
在宫里当了十年的差,高盛习惯性地谢恩、跪拜。
沈婳:……
不急!
慢慢来!
一行人便停了下来。
来到小镇,却发现镇子里已经被挤满了人。
元安帝和他的宠妃、心腹宫人们就占据了整个驿站,都还不够用。
权贵们便只能另寻其他的落脚点。
小镇的客栈被挤爆,镇子上富户的庭院也被占用,就连最破旧的民房,也都被人争着抢着
"租住
"。
"我给你十贯钱,这院子,我家郎君要了!”
"我给十二贯!”
"十二贯?哼,我出二十贯!”
贵人们从来都不缺钱,在斗富这件事上,他们就没有认过输。
很快,不过是个小镇外围、靠近官道的四合院,直接被炒到了三十贯的租金。
就在几个豪奴大声喊价的时候,忽然一记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
"五十两重的银饼子,这宅院,我们主子用了!”
高盛在宫里,一直都是个卑微的小太监。
从未体验过趾高气扬、以势压人的感觉,但当沈婳丢给他一个厚实的银饼子,并强势地表示,要租下那个院子的时候,高盛顿时就
"开窍
"了。
他无师自通,都不用学习,就活脱脱演绎了一个狐假虎威的豪奴的模样。
关键是,他白面无须,声音尖细,有些见识的高门贵仆们,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内侍。
太监?
难道是皇家的人?
怕了!怕了!
他们不争了,还不成?
几个豪奴纷纷败退,倒是省了高盛继续发挥。
房主一脸梦幻地捧着银饼子,在高盛的催促下,赶忙带着一家老小腾出了院子。
院子腾了出来,沈婳便吩咐绿萼、高盛去收拾房间。
伶俐的小宫女们,已经扶着王嬷嬷从凤辇上下来了。
沈婳看了眼王嬷嬷,又扫了眼徒步三十里路,已经一瘸一拐的众宫人们,她吩咐道:
"去镇上的医馆,把最好的大夫请来。”
"若是可以,多请几个!顺便让大夫弄些外伤药。”
这次来领命的是绿萼,她本就是学礼仪的。
别看着年纪才十五六岁,还带着稚气,却行止有度、进退有方。
对外交际等事务,她也颇为擅长。
"是!奴遵命!”
一开始,绿萼只当沈婳是为了王嬷嬷才要请大夫。
她按照吩咐,砸了一块银饼子,在几个权贵豪奴手中,抢走了镇上最好的大夫,以及另一家擅长跌打损伤的大夫。
"我家嬷嬷脖子受了伤,伤到了嗓子,烦请大夫帮忙看看!”
沈婳先把那位医术最好的老大夫领到了王嬷嬷面前,见这位大夫动作娴熟地望闻问切,似乎颇有章法,医术应该名副其实。
她稍稍放下心,就又安排那位擅长跌打损伤的大夫:
"还有我的随从,他们的脚受伤了,烦劳大夫好好诊治!”
诊金,沈婳直接摆出了一块块的银饼子。
药材,沈婳更不缺。
不说寻常的药材了,就是千年人参、百年雪莲,她也能轻松拿出。
王嬷嬷的伤,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养着,慢慢恢复。
至于那些宫人,也都是最简单的外伤——
脚被磨出了水泡,水泡又被磨破了,流出了血。
看着可怖,实则并没有大碍。
大夫配了药,熬成药汤,让众人泡脚。
清洗好,再敷上外伤药,好好地睡一晚,就能缓解许多。
其实,类似这种走路磨出来的伤,并不算什么。
大多都不会专门去处理。
因为第二天还会继续赶路,继续磨出水泡,继续流血。
除非不走路,或是将脚底板磨出厚厚的老茧,有了老茧,就不会再受伤。
沈婳:……不行!
她不能坐视众人如此受苦。
她救不了所有人,但既然这三十多个人选择相信她,愿意追随她,她就要为他们负责。
"出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在小镇上买到更多的马车,驴车也行。”
"若是现成的不够,看看能否找到工匠,让他们加班加点地做,我加倍给钱。”
沈婳知道,就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