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昌言停下脚步,看向了一脸担心自己的江老将军,她忽然笑了,鄙夷又讽刺。
“日后你还有什么打算?”江老将军想问,又觉得失礼,尴尬地后退几步。
“我?”谢昌言仰着头,看了一眼蓝天白云,喃喃道:“临安给不了我的,总有人能给,早晚有一日,邱丽的铁骑一定会踏足在临安脚下。”
江老将军蹙眉。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日后不要再说了,皇后娘娘仁慈饶你一命,若是被人听见了,谁也救不了你。”
谢昌言嗤笑,眼中露出不屑。
“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给你置办个小住宅,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可也不会让你吹风日晒,露宿街头。”江老将军伸出手就要扶着对方,却被谢昌言厌恶地避开了。
“不必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倔强什么?”
两人在大街上争执起来,谢昌言不耐烦地推开了江老将军,嗤笑道:“你真傻,那日在宫里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你居然全都相信了,长凝郡主压根就没有被先祖皇帝羞辱。”
江老将军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你真傻,从始至终就没有恨对人,长凝郡主就是中毒而亡,江衢也是江家之子,什么书信,不过是我伪造而已。”
谢昌言厌弃的盯着江老将军:“你我之间的婚约,并非是我不情愿嫁给你,而是江家根本配不上谢家,我乃凤命,岂能委屈你?”
江老将军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
“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会对江家手下留情的。”谢昌言想了想,江老将军要是之前信了她的故事,私下肯定会有动作。
说不定江凛和傅玺就是两败俱伤。
现在这些对她都不重要了,她站在临安的京城,环顾一圈,她笑:“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能困得住我的了。”
即便对方再怒,也不敢杀了她。
谢昌言对南宫雳非常有信心,她和皇位是一样重要的,南宫雳只要回去了,她的机会就来了。
“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江老将军紧紧地捏着拳,恨不得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谢昌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么多年了,真真假假早就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此刻身边的人,是你自己拎不清,自以为是的亏欠,我才不稀罕!”
对江家的恨意在此刻也爆发了。
“当初要不是你明明同意了紫烟嫁过去,却出尔反尔,任由谢家被人羞辱,谢家回京,没有任何提拔,你连劝阻都不曾,今日有此下场,也是你应该有的报应!”
谢家的种种遭遇在谢昌言心里就是一根刺。
她恨极了江家,还有纳兰家。
待她回了邱丽之后,这一笔笔的账,必定会算个清楚,她还要将那些欺辱过谢家的人,一一踩在脚下!
将谢家受过的苦难,加倍偿还。
江老将军犹如雷击,望着谢昌言熟悉又陌生的脸,迟迟说不出话来,直到谢昌言走远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想要质问清楚,为何要欺骗自己。
“谢昌言!”他怒吼。
谢昌言停下脚步。
“你说的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可否给我个痛快?”江老将军紧捂着心口,心跳如雷。
过往种种犹如云烟在脑海里徘徊,还有长凝郡主临死时望着他的眼神,不断地叮嘱他好好照顾孩子。
谢昌言停下脚步。
“长姐!”
小谢先生急匆匆赶来,扶着谢昌言,上下打量,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谢昌言。
他激动万分:“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您了。”
谢昌言轻轻地拍了拍小谢先生的肩:“从今往后谁也不敢再欺辱谢家了,咱们谢家熬出头了。”
这话让小谢先生一头雾水。
但当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又没法子问出口,只说:“长姐,咱们先回去吧。”
“好。”
眼看着二人要离开,江老将军大步上前,一把拉扯住了谢昌言的胳膊:“把话说清楚再离开。”
谢昌言不想多纠缠,狠狠地推了他。
江老将军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有些狼狈。
“在这世上你能对得起谁,上愧对朝廷,愧对父母,下愧对妻儿,一双儿女惨死,就连唯一的孙子也保不住,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谢昌言居高临下地说。
江老将军脸色憋得通红,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长姐?”小谢先生错愕,疑惑地望着谢昌言,在临安,江老将军是谢昌言的最后一道保命符了。
长姐是不是疯了,怎么敢对江老将军动手?
看着谢昌言眼中清明,不像是疯癫的样子,小谢先生忍着疑惑陪着谢昌言回到了谢家。
在谢家转悠一圈,谢昌言长叹口气:“时隔多日,没想到还能有机会重新回来。”
回到了闺阁前的院子,她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早已经没了往日的白嫩紧致,只有皱巴巴松垮的皮囊。
回想这一生的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