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云瓷正眯着,忽听见耳边传来稀碎的脚步声,以及夏露压低说话的声音。
“嘘,娘娘才睡半个时辰,再等等吧。”圆心回。
夏露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听里面传来动静:“进来吧!”
推开了门云瓷已经坐起身,她瞥了眼夏露:“地下室有动静了?”
“回娘娘话,不是地下室,是蒋家那边出事儿了,蒋大人一个时辰坠马,伤势不轻。”
云瓷一听立即坐起身:“这事儿和父亲有关?”
因为父亲提过要替母亲报仇,当年蒋大人也有一份责任在,云瓷担心父亲会受伤。
“娘娘先别担心,这事儿还未查清楚和大人有没有关系,倒是在蒋大人坠马时发现了靖王世子的行踪。”
靖王世子?
周太后大丧,不少外藩的使臣还有驻守在外的藩王都要入宫吊唁,靖王也不例外。
这靖王世子可是当初周太后极力推荐的新皇帝人选,不声不响地突然冒出头……
“派人盯着这位世子。”
夏露点头,紧接着又说:“赵王那边已经准备好行礼,随时都可以去封地了,不过此次他并未带陆姨娘。”
陆姨娘便是陆燕,苑氏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倒是差点儿把她给忘了,既然赵王不愿意带走,那就接入宫来。”云瓷道。
赵王现在翻不起什么风浪,仅凭他身上的毒就算是到了封地,也活不了一个月。
所以,云瓷倒是没有担心赵王会折腾。
“是。”
此时外头传来了请安声,夏露闻言立即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回禀:“娘娘,是纺青姑娘来了。”
云瓷眼眸眯起:“让她进来。”
很快纺青穿着件素色长裙,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散披着,身子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清瘦,白皙的左边脸还有一道被鞭打过的痕迹,已经结了黑色的痂,宛若一条黑色蜈蚣趴在脸颊上,看上去竟有几分瘆人。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纺青激动地跪在地上冲着云瓷磕头,泪眼婆娑:“娘娘一切可好?”
云瓷佯装不知纺青的真实身份,赶紧对着夏露说:“快将纺青姑娘扶起来。”
“姑娘,娘娘早就惦记着您了,只是宫里近些日子事太多了,一时顾不上,如今您可算是入宫了。”夏露亲昵的扶着纺青坐下,又给倒了杯茶递上前。
纺青诚惶诚恐的接过,摇摇头:“奴婢有生之年能入宫就已经是极大的奢望了,哪还敢奢求太多。”
说话间纺青的视线落在了云瓷的小腹上,她扬起了真诚的笑意:“小主子一切都好?”
云瓷抬手轻轻抚摸着腹部,笑得温柔:“若不是你,哪有今日的本宫,本宫要好好报答你。”
“娘娘!”纺青情绪更加激动了,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奴婢这副残破的身子哪配伺候皇上,能从公主府侥幸捡回一条命已是老天爷保佑了,贵嫔之位不敢奢想……”
纺青将手中茶盏又重新放回桌子上,撩起了裙子跪在地上,目光温柔地盯着云瓷的腹部,又红着眼眶下意识地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可怜我那未出生的孩儿……能替小皇子挡下一灾,是他的福气,娘娘,奴婢别无所求,更不敢奢求贵嫔之位了,求娘娘留下奴婢在您身边伺候,等日后小皇子诞下,让奴婢尽心尽力地做一个奶嬷嬷就成。”
殿内刹那间安静不少,夏露和圆心彼此看了眼,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不悦。
竟将主意打在了小皇子身上,真是不自量力。
纺青紧张的抬起头看向了云瓷,一时也拿捏不准对方究竟会不会答应。
她想着一个贵嫔之位换个奶嬷嬷身份,她又是云瓷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小皇子早就在公主府化作一滩血水了。
而云瓷没有那个能力保护小皇子,只不过是借着肚子生养小皇子罢了,而她才是小皇子的再造父母。
只要她将小皇子给拉拢住,日后让小皇子事事都听从自己的……纺青越想越激动。
奶娘又如何,养恩未必就比生恩逊色。
“这有何难,只是奶娘身份太委屈你了。”云瓷笑着一口答应,又仔细地看了眼纺青脸上的疤痕。
她甚至怀疑纺青为了入宫,不做贵嫔,又或者是为了打消自己的疑惑,故意将脸给弄伤了。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大度到给自己的丈夫塞女人。
论样貌,纺青也有几分姿色。
纺青连连摆手,激动地说:“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奴婢只想安安静静地守在娘娘身边伺候,至于其他么,已经不敢想了。”
“夏露,给纺青挑间宽敞的屋子吧,再找个嬷嬷教一教纺青宫里的规矩。”云瓷笑着吩咐。
夏露点头。
纺青忙不迭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云瓷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才转身跟着夏露离开。
人一走,圆心便忍不住说:“娘娘,纺青明显就是不安好心,您为何要答应她呢?”
何止是不安好心,简直就是狼子野心!
云瓷脸上的笑意淡了,问:“那你觉着刚才纺青行礼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