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起来,仁景帝便问道。
“淑妃如何了?”
“淑妃遗体已经放在了玉棺中,择日准备下葬。”
闻言,仁景帝的神色黯了黯。
他扶着额:“王德福,传朕的旨意下去,追封淑妃为淑贵妃,一切按贵妃的殉葬礼仪来,朕……”
“父皇。”
慕容珩打断他的话:“除了淑妃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您处理,拓跋烨的事还没有了结。”
“他还没死?”
“生死未卜。”
慕容珩掀起眸子:“此次拓跋烨受了重伤,即使不死也丢了半条命,沧澜国朝局本就动荡,此时定是更加不平,父皇,如今正是出兵的好机会。”
仁景帝有些颓然。
“等淑妃的丧事办完再说了。”
慕容珩眸光敛了敛。
仁景帝此举,实在不理智。
但是他也没有继续坚持出兵,毕竟除了拓跋烨,还有其他人也在虎视眈眈。
“那父皇打算如何处置睿王?”
“睿王怎么了?你是觉得他有与拓跋烨勾结的嫌疑?”仁景帝掀起眸子,忽而露出一个冷笑,“真是巧了,他也是这么说你的。”
慕容珩对上他的目光:“那父皇相信谁?”
“朕谁也不信。”
仁景帝拧了拧眉,之后又补上一句:“也不想去怀疑你们中任何一人。”
“朕如今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了,朕不想见到你们自相残杀!”
他似乎很是疲惫。
“就这样吧,围猎场的事还有什么疏漏,你去处理一下,若是有确凿的证据能定睿王的罪再跟朕说,至于其他的,朕不想见到你们两兄弟怀疑来怀疑去。”
慕容珩没说什么,转身便走。
外面,曹若等一众朝臣正在候着。
慕容珩神色冷冽。
“父皇身体抱恙,接下来的事宜,由孤主持,睿王围场守卫失利,现禁足于睿王府中,参与此次事件的护卫们,统一交由大理寺卿彻查!”
“是。”
从乾坤殿出来,慕容珩便朝着东宫走去。
在半路遇上了苏柳儿。
她穿着深紫色的云锦,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素雅又大气。
“珩儿。”
苏柳儿露出一个关切的表情:“围猎场的事本宫已经听说了,你没事吧?”
“儿臣没事。”
“没事就好,本宫听说太子妃受了伤,已经派人送了些补品过去。”
“多谢姨母关心。”
慕容珩道:“姨母是去找见父皇吗?”
“不是。”
苏柳儿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看向他:“本宫是来见你的。”
“姨母找儿臣有何事?”
闻言,苏柳儿沉默了几秒。
之后目光缓缓落在他的身上,她淡然一笑。
“本宫就是想告诉你,你上次送的簪花,本宫很是喜欢。”
“姨母喜欢就好。”
慕容珩态度始终不冷不热:“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先告退了。”
“去吧。”
苏柳儿站在原地,笑着应了一声。
看着慕容珩的背影,她只觉得心头一阵难受。
她原本是想说,若是皇上身体真的不行了,等到他登基大典的那天,能不能给曜儿一个机会。
但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
她想要珩儿放过曜儿,可是慕容曜,又何曾放过他?
东宫。
沈若惜腿上的伤换过药之后,被重新包扎了起来。
她刚准备歇息,却见有人通报,说是贤妃过来找她。
红袖有些纳闷。
“太子妃,贤妃娘娘与您一直不合,怎么会在此时找您?”
“让她进来便知道了。”
沈若惜穿上鞋子,被人扶着走出了寝殿。
外面,宁莺莺带着宫女,正神色不安的等在外面。
见到沈若惜,那双黯淡的眸子才终于露出一丝光彩。
“太子妃!”
她匆匆走过来,欲言又止。
沈若惜问道。
“贤妃娘娘有何事找我?”
“太子妃,本宫刚刚收到皇上旨意,要让我去广寒寺带发修行,非诏不得入京……”
“为何?”
“皇上说淑妃的死与我有关……”贤妃深吸一口气,“都是因为我的善妒嚣张跋扈,才加剧了淑妃的悲剧。”
沈若惜看着她。
“贤妃娘娘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求情?”
“不是。”
宁莺莺惨淡一笑:“我也算是看清了,皇上对我根本就无情意,此次让我去广寒寺,我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入京了。”
“也好,这地方我也不想回来了,寺庙中至少清静,安生的度过余生,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
宁莺莺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我若是走了,我的女儿明妍可怎么办?她性子软弱不争不抢,在这后宫中如果不是我护着,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她眼泪一颗一颗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