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清贵无双的脸上,眸光深邃。
“伤口的毒性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庙中僧人虽然也懂医术,但是毕竟比不上太医,去看看更放心一些。”
闻言,慕容曜眼神一震,眼底微微晃动后,逐渐回归平静。
“太子殿下说得是。”
他起身,站了起来,跟着苏柳儿朝着殿外走。
一踏出殿门,便是满眼暗色。
他刚刚压根就没说过自己伤口中毒的事,更未对任何人提及自己躲藏在庙中的经历。
而慕容珩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就是在明晃晃的对他挑明,刺杀那件事,与他有关!
而昨夜,他也清楚的知晓他的藏身之地。
慕容珩这是在告诉他,昨夜只要他想,其实可以轻松的解决了他!
一想到此,慕容曜便觉得遍体生寒,原本痛感不是很明显的伤口,也突然开始不舒服起来。
他后怕之余,觉得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与耻辱。
慕容珩此举,是在给他一个警告。
但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曜眼底暗色涌动。
难不成是因为知晓了鸠夜的事?
还是因为之前的种种?
他沉吟片刻,之后又稍稍平静了下来。
无论哪种结果,都没有深究的意义,只需要明确知晓,慕容珩此举……
是在警告威胁他!
慕容曜的心中暗潮涌动,突然觉得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以往二人都是暗中较量,此次慕容珩却如此明晃晃的挑开,让他在愤怒的同时,溢出一丝异样的兴奋。
“呵,呵呵……”
慕容曜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柳儿站住脚步,转过了头。
一眼便看见慕容曜捂着肚子,突然大笑起来。
明明应当是因为愉悦才会做出的表情,然而在慕容曜的脸上,却有种怪异的冷意。
那张原本俊美如玉的脸,因为这笑,也阴鸷了几分。
有些毛骨悚然。
苏柳儿拧眉。
“曜儿,你笑什么?”
“抱歉,母后……”
慕容曜扶着一旁的栏杆,稍稍抬起了眸子。
里面冰寒一片。
苏柳儿蓦的有些心惊。
她也知晓慕容曜从小不似表面那般乖巧无害,但是今日见他这般,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你皇祖母刚刚去世,若是被人看见你这样子,传到你父皇那里,怕是不好。”
“儿臣知晓。”
慕容曜缓缓收起笑容,站稳身体。
面色又如平日里一般,带着几分温润与无辜。
*
三日后,静安太后的遗体葬入了皇陵。
仁景帝力排众议,将她与先帝葬在了一起。
与先帝合葬的,原本是仪德皇后。
静安太后自始至终,连妃位都不曾被封过,是他登基之后,奉她为太后的。
她生前不曾得到先帝半点垂青,如今死了,让她靠在先帝的身边,也算是一桩安慰。
回来之后,仁景帝似是疲惫了许多。
但是朝政繁忙,他依旧要打起精神处理重重事宜。
面前,大理寺卿杜泉递上了调查结果。
“皇上,刺杀睿王殿下的人,与刺杀太子的事同一批,都是沧澜国那边的逆贼。”
仁景帝沉着眸子。
“但是拓跋凛已经死了,沧澜国的这两波刺客,背后指使之人又会是谁?”
“拓跋凛虽然死了,但是他的手底下仍有不少忠心的下属,这些人继承拓跋凛的意志,想要我大衍国大乱。”
闻言,仁景帝扶了扶额。
“朕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杜泉应声退下。
仁景帝坐在书桌后,脸上露出一丝疲倦。
王德福适时上前。
“皇上,您若是累得慌,不如老奴给您按按吧?”
“嗯。”
闻言,王德福立刻走到仁景帝的身后,伸手给他按着头上的穴位。
仁景帝刚刚放松片刻,就见外面有人匆匆过来通报。
“皇上,荣亲王求见。”
“荣亲王?”
仁景帝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之后微微端正身子,将疲态压了下去。
“让他进来。”
宫人应声离开,很快,一条修长笔直的腿便迈了进来。
苏晟紫黑色的蟒袍,走进了书房。
朝着御案后面的仁景帝行礼之后,便单刀直入。
“皇上,臣听闻睿王在回京途中行刺,皇上可查出究竟是何人为之?”
仁景帝淡淡道。
“刚刚大理寺卿杜泉已经来过了,说是沧澜国的余孽。”
“臣觉得不像。”
苏晟道。
“拓跋凛已经死了,按照拓跋烨的性子,定会对拓跋凛这些旧部赶尽杀绝,他们此刻应该正忙着自保,怎么会有闲心有组织有预谋的来刺杀睿王?此事一定有古怪。”
仁景帝缓缓道。
“大理寺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