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然估摸着这记猛药下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到言清身旁，拍了拍言清的肩膀：“阿言，想好了么？是继续吵架，还是接受宋老师的道歉，就此握手言和呢？”
言清一脸不爽的望着他。
乱臣贼子，中途叛变，这要不是在梦里，他一定把顾筠然打死！
“我不！”
他不知道，他在做梦，别跟他说话。
言清举起双手，用力捂住了耳朵。
“啊啊啊啊……我在做梦，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顾筠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晓得言清现在的想法，无外乎匪夷所思、天人交战。
当初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一个人从震惊到接受事实需要一定的时间，眼下这时间有点仓促，但是他晓得言清可以。
脑回路构造和别人不大一样的人，通常接受能力也不大一样。
言清的视线在众人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宋嘉仪身上。
“怎么还不醒来……这梦也太长了吧！”
他碎碎念着，被顾筠然打落了双手。
顾筠然说：“是不是做梦，你掐一下自己不就知道了？”
言清当即回嘴：“我为什么要掐自己？我掐你不就好了吗？”
他在这当口还不忘开玩笑。
那可不是，就算在梦里，也不能疼他自己的。
顾筠然忍不住笑了，揉了揉鼻子，道：“我疼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说着，不等他说话，抬手在言清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
“我草！好痛！我草！下手这么重！”
言清揉着胳膊，脸上露出了痛楚之色。
他一阵倒吸凉气，瞥见顾筠然还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得道：“所以，是真的？”
顾筠然缓缓点了点头。
言清右手指着旁边的宋嘉仪，目光却依然看向顾筠然：“不是装的？”
顾筠然又笑了：“是不是装的，你自己不会看吗？”
“我草！”
言清又开始飙脏话了：“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喜欢她！再说了！我管她是不是装的，我完全可以选择不跟她有交集呀！”
“说的没错。”
顾筠然点了点头。
随即抬眸看他，表情无比认真：“但是，我以后会跟她有所交集，也可能会一直有所交集，你确定你作为我的助理，能够独善其身吗？”
“我勒个去！你是不是有病！”
言清忍不住又想骂骂咧咧，他对顾筠然这种没骨气的的行为表示无言以对。
视线在宋嘉仪和顾筠然之间扫来扫去。
言清压低了声音，说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帮她说话？”
“没有，什么都没有。”
顾筠然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我看到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你看到了什么？”
言清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如你所见。”
顾筠然摊开了手：“看到了她的谦卑礼貌，看到了她的落落大方，也看到了她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她是不是装的。”
“这不重要！”
言清几乎要对他咬牙切齿了。
一阵剧烈的起伏之后，言清长长吁了口气，才对顾筠然说道：“我不信你能过得去！在经历了她对你做过那种事情之后！”
说着忍不住又咬牙骂了几句：“她和从前不一样又怎么样？”
“她变得好了又怎么样？关我屁事啊？”
“凭什么坏人变好我就一定要原谅？我要是过不去呢？”
过去那些惨痛的经历在他眼前一幕一幕浮现。
他言清这辈子栽的最多的跟头，都在宋嘉仪这里了，叫他就这么过去了？
凭什么？！
“阿言。”
自始至终，顾筠然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言清：“我过得去。”
言清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顾筠然刚刚说的话。
有没有搞错？她弄死你的女朋友都能过得去？
“还有，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那一瞬间，顾筠然的眼底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他温柔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宋嘉仪。
抬起头，无比坚定的对言清说道：“那不是她，信我。”
他眼神中的坚定令言清大为震颤。
他一脸惊恐的扫了旁边的宋嘉仪一眼。
宋嘉仪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依旧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娴静在她身上忽隐忽现，她的眸子清澈见底，睫毛轻颤间，她脸上的担忧清晰可见。
言清愣了足足有分把钟。
期间，面上的表情始终变幻不定。
包间内没人说话，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是宋嘉仪与从前冰释前嫌的日子。
也是她能否成功跨越过去的重要时刻。
言清终于开口了。
他说：“我觉得要么是你疯了，要么是她疯了，又或者你们俩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