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宋嘉仪说完，飞快的抹了一下眼睛，就转身跑开了。
薛楠不安的疯狂挠头：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哭了啊！
心里好像有蚂蚁爬来爬去，躁得他一刻也停不下来。
“宋小姐。”
短暂的迟疑之后，薛楠还是叫住了她。
宋嘉仪身形一顿，好半天才转过身来。
她撇着嘴，耷拉着眼皮，眼睛有点红，瞧着分明是哭了。
薛楠的不安愈发盛了，内心的自责也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那个……顾大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
他握着伞柄，伞头轻叩地面，发出轻微声响：“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说着，他看向宋嘉仪，面容真挚，言语诚恳：“宋小姐，我看你的节目很久了，你真的……很像我姐姐，你说话时的样子，吃东西的表情，还有笑起来，真的跟我姐姐简直一模一样！”
“我……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了，很想跟你搭话，我……我……”
薛楠哽咽住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也知道他不应该这样。
对着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情绪激动并不合适。
也许对方都不能共情，兴许会难为情也说不定。
薛楠侧过脸不再说话，视线盯着地上交错繁杂的地砖花纹。
复杂的花纹里藏着另一个世界，一个可以让他专心研究、让他奇思妙想，让他可以暂时摆脱难过的世界。
宋嘉仪愣了很久，才轻轻道：“是你那位……已经……”
她没有再说下去。
薛楠擦了下眼角，到底还是没忍住：“对，她已经不在了。”
宋嘉仪久久不语。
她大概晓得薛楠对她身上的情感寄托源自于姐姐，也隐约猜到顾筠然对她的不喜源自于谁。
命运偶然，又命运使然。
那些他们拼死瞒住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兜兜转转让她遇见了知情者，谁说命运里不是有着刻意的安排呢？
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阿楠，我可以叫你阿楠吗？”
薛楠愣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
今天真是个奇怪的日子，他几度在一个并不算熟悉的人面前失控。
“我姐姐以前也是这么叫我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右手用力摩挲着伞柄，视线已然模糊一片。
宋嘉仪抬头凝视薛楠，表情极其认真：“阿楠，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薛楠点头：“宋小姐，你说。”
仿佛这一句将她所有力气都抽走了。
宋嘉仪努力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你姐姐，是不是叫薛佳？”
头顶乌云密布，墨色的云层里藏着无数个秘密，凉亭里的青石板砖泛着幽暗的光，每一个砖缝里都裹挟着一种情绪。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天顾筠然在迷迷糊糊中叫着的，就是这个名字。
而薛楠又恰巧姓薛，又与顾筠然相识。
世上会凑巧有这么多巧合吗？
薛楠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惊讶：“是的，宋小姐怎么会知道我姐姐的名字？”
宋嘉仪闭着眼睛，简直不敢去想。
胸口堵得她喘不上气来，她用力深呼吸。
“她……她和顾老师……是不是……”
她没再问下去，右手扶住凉亭边上的木质扶手，笑得十分勉强：“没事，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好疑惑的，顾筠然恨她，顾筠然不喜欢薛楠和她站在一起，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薛楠吓了一跳。
宋嘉仪的样子分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仅喘不上气，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他刚想伸手去扶，想起顾筠然说过的话，手迟疑着又缩了回去。
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心道：应该不会这么凑巧，顾筠然就在附近吧？
宋嘉仪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坚持着看向薛楠：“阿楠，我能不能看一看你姐姐长什么样？”
前方是万丈悬崖，总有些人仗着自己年轻气盛，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想着非要见一见，试着闯一闯，毕竟试过了才知道不可能，失败了再说失败的话么。
兴许那悬崖并不高，摔下去了也摔不死人。
又或者离对岸不过一步之遥，万一跨过去了，那就是绝处逢生。
自己又凭什么就一定跨不过去呢？
不错，她就是起了好奇心。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让顾筠然如此念念不忘，以至于神志不清之际，可以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又是什么样的女子，让她与顾筠然产生的纠葛，让他对她恨之入骨。
来都来了，既然过去已显山露水，那么她就要看一看。
薛楠没想过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愣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要……看我姐姐？”
愣怔几秒之后，薛楠跟着问了一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