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阳城去了?”
华贵的屋内,秦一枕赤裸着上半身坐在浴桶内泡着药浴,长发散于他的肩头,氤氲的雾气将他环绕的越发神秘,唯有那一双黑中染红的双眸透过雾气令人胆颤。
云千重立于他的身后,敛眸应道:“是。”
“是吗?她有那么蠢?”秦一枕抬手,指尖从头顶柔软的发丝中划过,眸中划过一抹探究。
“四条路皆留下了印记混淆判断,会选错并不奇怪。”云千重一如既往答的挑不出错。
“呵。”
只听“哗”的水流声,紧接着水珠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云千重抬手递上干净的衣袍,离了满是药草的浴桶,鼻间药味散去,秦一枕蹙了蹙眉。
“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云千重眸色一凝,手下伺候秦一枕穿衣的动作不变,淡定的回答道:“处理了几个闹事的南沅百姓。”
“这种事交给手下人就行了,给自己积点功德。”秦一枕接过云千重系衣带的动作,披了件外衣便往书房走去。
“……是。”
云千重俯身恭送没有跟上,在这里秦一枕往书房去便是要和将领商量作战对策,是迎战还是继续撤,他一概不知。
牢房内
南沅百姓自觉给夏祈安他们留了一处空地供他们商议,门窗边各有一人守着放风,夏祈安被众人围在中间,手中拿着一块半个掌心大的砖头在地上画出简易的沂州城图,将计划逐一说与齐掌柜等人听,而齐掌柜认真听完后将沂州城内几处计划内可能用到的地方位置圈给夏祈安等人。
“这座牢房的位置与寻常牢房不同,因当年有几个犯人接连越狱后,上面便下了命令将牢房改建在了湖中央,除了您来时走的那条路其他地方都是湖水,牢房离岸边极远,湖水深度尚且无人知晓,因越狱而淹死的犯人不计其数。”齐掌柜蹙眉说道:“而唯一通往岸边的那条路又有重兵把守。”
没的选。
夏祈安皱眉,她的水性尚可以,只要方向不错,游到岸边应当不成问题,随后看向其他人:“除了我,可还有人通水性?”
齐掌柜身后的中年男子抬手:“我!我是渔民出身,水性还不错。”
“我也还行,每年护城河的修缮我都有参与。”夏祈安身侧的人也示意。
“还有我……”
“……”
正当他们商议的如火如荼之时。
“来人了,快回牢房!”看守在门边的人压低声音边跑回牢房边报信,一瞬间立于各处的人有序快速的全都返回了自己所在的牢房,夏祈安也连忙起身用鞋底抹过地面将地上的地图毁掉,随后快速将身形隐于牢房的角落降低存在感。
铁链碰撞声响起,门被打开,昏暗的牢房照进来一束光。
漆潼抬步慢悠悠的走进来在狭窄的道间站定,明明是粉嫩可爱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却好似来索命的恶鬼,看似平常的步伐,可偏偏每一步都踩在了牢内众人的心上令人恐慌,她又来找人去试药了,没有人知道上一个被带走的人经历了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漆潼阴晴不定的目光逐一落在各个瑟瑟发抖的百姓身上,而她目光所及之人皆会被带走试药。
“不要……求您放过我夫君吧……”
“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牲!”
一对瞧起来好似新婚的夫妻死死拉住对方,但上来抓人的北凉侍从没有怜悯心的下手粗鲁。
“……”
牢房内哭喊拉扯乱作一团,有死死的抱着自己家人不撒手的,也有暴脾气直接和人动起手的,这一幕每天不知会上演多少次,夏祈安眸色生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压抑着胸腔内的怒意和杀意,她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动怒,凝血穿心莲感受到后会提前发作的。
可即使她闭上了眼睛,也会有声音传入耳中凌迟着她的心。
“老实点,这可由不得你们,能为北凉,为我们王爷试药是你们的福气。”侍从手下从无轻重大力扯开两人,毫不怜香惜玉的甩开妇人。
“啊!”
“夫人!”
福气?
南沅的悲剧一幕幕出现在夏祈安的脑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夏祈安快步上前接住险些撞上青砖墙的妇人,将她护于身后同时抬手拉住即将被带走的男子:“福气?笑话,好福气谁不知道要?你们那么会抢好东西,怎么没见你们把这么好的福气抢去?”
“这么有精力看来身体不错,那你就和他一起去。”说着另一个侍从便上手抓她。
齐掌柜等人见此,一颗心瞬间提了上来。
然,未待夏祈安挣扎动手,漆潼便如审判的上位者突然出现在牢房门口,一脚踹在了拉扯夏祈安的侍从后腰上,侍从没有防备的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青砖墙上,尽管他控制了撞出去的力,但额间还是流下了猩红。
“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我要的是她吗?”
“大人恕罪……”漆潼发威,那侍从慌忙不顾尚在流血点额头跪了下来。
没人敢得罪漆潼,毕竟眼下除了云千重,最得秦一枕重视的便是她了。
“等他们用完了会轮到你们的,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