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沈姑娘是朕的贵人,更是朕的恩师,着人吩咐下去,她的嫁妆由礼部妥善安排,仪仗一律按长公主的身份来置办!”
圣旨写完,商天元难掩激动地在桌案前来回踱步,一连串的吩咐落下,更是教老太监听得傻了眼。
很快。
沈落溪不日就要与萧越泽的消息传遍了云城内外。
陶礼一心想要快些赶回上元,一路上更是连着换了五六匹快马。
终是在第二日深夜抵达了洛京。
“穆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随将军住在宫里么?”
陶礼风尘仆仆地归来,才把马栓进马厩,转身便瞧见了神色讳莫的穆行。
“这两日没什么事儿,我嫌宫里待着憋闷,就想着出来走走,你跑云国一趟,倒是真的辛苦了。”
穆行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而后不动声色地抬脚,渐渐靠近陶礼。
“不辛苦,一切都是为了将军嘛。”
陶礼憨笑着挠了挠头,从怀中取出烫金的嫁妆名册,纳罕地感慨道:
“穆先生,你是不知道陛下有多么大手笔,我瞧着那架势,像是恨不得要把整座国库都搬空,只为了让将军出嫁的时候排场能够尽可能大一些。”
穆行接过名册,缓缓展开,粗粗浏览了一遍后,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显出几分莫名的诡异。
“将军从前便是云国的顶梁柱,如今更是陛下的功臣,他赏赐再多,将军也是受得起的。”
陶礼闻言,不无赞同地点头附和。
穆行合好嫁妆名册,话锋一转,又道:“赐婚圣旨呢?拿来我瞧瞧。”
陶礼未做多想,径自将圣旨从袖筒中取出,恭敬地递向穆行。
月色清冷,四周的光线虽然昏暗,明黄色的布帛却显得异常刺眼。
穆行逐字逐句地看着圣旨上的赐婚之语,瞳仁缩得越发的紧。
“穆先生,你看完了吧?这圣旨我可得收好了,明日还要一并交给将军呢。”
陶礼说着,就想要拿回圣旨,不想手竟是落了空。
穆行神色如常地启唇,“你是生脸,进宫一趟也是麻烦,明日我就会进宫,左右就由我替你转交给将军吧。”
“穆先生说得有理,既然如此,就多多劳烦先生了。”
陶礼赶了两日一夜的路,身子早已疲累至极,又与穆行寒暄了两句后,便打着呵欠离去。
穆行伫在原地,握着圣旨卷轴的指节不觉更紧,透出森冷的白。
次日,中轩殿。
沈落溪正斜倚在窗侧翻看着医书古籍,不经意间抬眸,正巧瞧见了慕容苍与穆行的身影一齐走近了院中。
“义父,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今日下午就去你府上拜访呢。”
沈落溪下了榻,笑吟吟地招呼着慕容苍进了内室,又亲自为他看了一盏茶。
“这茶名唤岁寒三友,是我新制的,义父尝尝,可还合口味。”
慕容苍抿了口茶水,紧接着眸光猝然一亮,赞道:
“溪儿,你这茶当真是入口甘香,回味无穷,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喝着口味这般奇特的茶。”
沈落溪颊侧的笑意加深,穆行适时地接过话道:“沈姑娘最擅制茶酿酒,来日王爷可是有口福了。”
慕容苍笑得愈发开怀,再看向沈落溪,眼神中更是无一处的不满意。
“对了,我记着你与和硕公主的关系很好,那宫里今日传的那些个绯闻,你可听说了?”
绯闻?
沈落溪轻摇了摇头,她今日起身还未出过中轩殿的门。
外间在传些什么,她还真是不清楚。
慕容苍见状,握拳轻咳了一声,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沈落溪的脑中逐渐显现出一道猜测,声线淡淡道:“义父想说什么,就尽管直说,不必忌惮。”
慕容苍斟酌着用词,沉着声音,透出了几分深意:
“其实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和硕公主心仪九千岁的事儿,阖宫上下都是知道的,但往常提及的时候,也只当是女儿家情窦初开在胡闹罢了,可今日传起来的绯闻,却又不像以往那样简单了。”
沈落溪听罢,眼尾划过一缕了然之色。
“我猜,定然是有人说和硕公主想要嫁给九千岁,对吗?”
慕容苍没想到沈落溪猜得如此准,惊讶之余,又追问道:“所以,溪儿,这绯闻到底是真还是假?”
若是假的,左右是抓几个传闲话的宫人杀鸡儆猴,好生惩治一顿便可。
可若是真的……
那岂不是真的要乱套了?
天下哪有一国公主下嫁给太监的道理!
“是真的。”
沈落溪先是递给慕容苍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又放缓了语调道:“我有法子能让谢尚锦变回真正的男人,所以他们二人成亲的事儿,其实也不算很荒唐。”
饶是慕苍王再如何沉稳自持,现下听了沈落溪的话,眉宇间也是难得涌现出了失态。
“这怎么可能呢?这太监进宫的时候,那必然是要在净身房里切得干干净净的才可被发派去伺候,那这既是已经切净了,又怎么可能会再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