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颜的眉头有些不解地浅浅一蹙,“沈姑娘,父皇没有邀你同赴飞花宴么?那我怎么听说萧小公爷会出席呢?”
话说到最后,江玉颜不觉望向沈落溪含笑不语的眸子,刹那间便品出了这内里的玄机。
“这是父皇故意为之?他是想趁机挑拨你与萧小公爷之间的感情?”
沈落溪乌黑的瞳孔里泛着透亮,她笑了笑,冲淡了眸中的那份锐利:“所以我才要借着你的名头一起去这飞花宴走一遭。”
省得上元帝君和苍云瑄当真以为她是面团儿捏的。
江玉颜没有多想,干脆地应声道:
“没有问题!沈姑娘,你且放心,有我在必不会让旁的野花勾引了萧小公爷去!”
说话间,江玉颜上下打量了眼沈落溪,食指婆娑着下颌,若有所思道:
“你这身装束有些太过俭朴了,既然咱们要去,就要艳压群芳才是。”
沈落溪秀气的眉峰盎然地一挑,就她现下戴着的这副面皮而言,最多只能称得上清秀。
即便再如何打扮,不过也是中等之姿罢了。
“倒也不必了,我”
沈落溪正欲推辞,江玉颜便越过她,扬声向外唤道:“柳嬷嬷,你把方才的那些衣裙再拿进来,我且再挑挑。”
柳嬷嬷闻言一喜,以为是江玉颜改了主意,登时便领着宫人一水儿地走进了内室。
“公主,您啊慢慢挑,若是这些个都不合您的心意,老奴再亲自去尚衣局去取新的来。”
江玉颜牵过沈落溪的手,引着她走至成列的托盘前,热切地介绍道:
“沈姑娘,如今正是三月里,天气不算热也不算冷,这些浮光锦穿在身上最为合适不过了,而且这浮光锦布如其名儿,想来你若穿上,在宴会上更显华光无双。”
江玉颜夸得天花乱坠,沈落溪不忍心拂了她的一片好意,指尖一抬,指向了被搁置在角落的月牙色衣裙。
“就这件吧,我生性不喜欢张扬,你给我挑的芍药红虽是衬肤色,但过分喧宾夺主,反而会深受其害,得不偿失。”
沈落溪的语调轻缓,每个字音都咬得格外清晰动耳。
江玉颜仔细瞧了眼沈落溪所选定的衣裙,不免有些失望地叹出声:
“沈姑娘,我还是觉着你”
柳嬷嬷见状,适时地截过江玉颜的话头,半是劝导半是提点地开口道:
“公主,老奴知道您和沈姑娘交好,但您也该明白,沈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这么做,定然是有她的道理在的。”
换言之,柳嬷嬷是在劝江玉颜莫要插手过多。
省得一朝不慎,反引来沈落溪的不喜。
“好吧,那就依你的想法吧。”
江玉颜乖觉地收回了手,而后小声地道:“可我总是不想你在那些个贵族公亲们面前丢了脸面,这梳妆的事儿,可否交给我?”
沈落溪展颜一笑,流转的眸光中蕴着潋滟的风姿,“好,那就劳烦公主殿下了。”
江玉颜当即便喜笑颜开道:“事不宜迟,你快过来坐下,我命人替你好生梳妆打扮。”
沈落溪半推半就地坐在铜镜前,江玉颜则是生生将自个儿忙成了陀螺,恨不得原地分身,亲自上手。
柳嬷嬷在旁边儿观察着沈落溪的举止言行,眼底尽是满意与钦佩之色。
慧娴皇贵妃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沈落溪方才挑的那件衣裙,既不算过分华贵,会遭人议论,又不算十分的朴素,也算是全了脸面。
这般不骄不矜,通透聪慧的女子,当真是非池中物可喻。
一个时辰后。
江玉颜瞧向铜镜中妆扮得当的沈落溪,笑颜如花道:
“好了,我母妃总说你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两颗东珠更是显得沈姑娘光华无双,自有一派清丽显露,不错!”
沈落溪抬手抚向耳垂两侧镶嵌着的东珠,只觉触手生温,质地和光泽同样是万里挑一。
“你光在这儿打扮我了,你自己倒是草草收拾了事,怎么?是觉着他今晚不会出现么?”
江玉颜被戳中了小心思,羞红着脸道:
“我今日才去瞧过他的,太医说他暂时还得卧床休息个五六日,横竖他都不在,我纵使打扮的再娇艳,又给谁看?”
就在两人低声耳语间,沈落溪的鼻尖忽地一动,似乎嗅到了什么熟悉又惹人厌烦的气息正在靠近。
待她抬眸看去,只见顶着曹公公的脸,内里灵魂却是天极子的人似笑非笑地立在殿门外。
“曹公公,你来做什么?”
放眼宫里,江玉颜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位在上元帝君跟前最得脸,却又最会见风使舵的曹公公。
“曹公公”似乎对新身体的适应程度很快,他拿捏起太监说话时候的腔调来也是驾轻就熟,脸上堆着假笑道:
“公主,老奴是奉陛下的旨意,邀您去流觞轩赴宴的,您若收拾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江玉颜不耐烦地从唇角挤出一个“嗯”字,作势就要拉着沈落溪一同离去。
曹公公笑着伸手,不偏不倚地拦住了沈落溪的去路。
“沈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陛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