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吉普再次回到军区医院,已经过了平时的晚饭时间。
沈家人以为是沈明扬坐的火车晚点,为此,摆饭菜的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
瞧见楼下停着的军用吉普,虫虫立马嚷着要去楼下接叭叭。
“叭叭回来了。”
虞晚拉住小家伙吓唬他,“你乖一点,外面在下雪,你感冒还没好,再加重就要打针了啊。”
虫虫耸鼻子,“哼。”
不高兴归不高兴,到底是听了妈妈的话,偎在妈妈身边,来回抠她裙子上的黑红格子纹路,抠着抠着,抠出个洞眼,想扯粗呢线平洞口,试探性抬头瞧妈妈脸色,发现妈妈正看着他。
虫虫缩回手嘿嘿笑,虞晚一把搂捉住小不点,亲了亲他的脸蛋,语气无奈道:“你个小坏蛋,又抠坏妈妈的裙子,妈妈要挠你痒痒了啊。”
被妈妈亲过后,虫虫羞着脸,奶声声地撒娇,“妈妈。”
虞晚怕弄乱儿子梳好的发型,逗了两下就牵着他去隔壁。
走到门口时,又叮嘱一句,“一会儿不要乱说话,要乖乖吃饭,你表现好,妈妈晚上抱着你睡,要是你不听话,我就让爸爸抱着你睡。”
虫虫咧嘴笑着答应,“嗯,要跟妈妈睡。”
*
虞晚带着儿子到了老爷子那边,才到窗边坐下,沈明礼和沈明扬两人也上了楼。
原本屋内是沈老爷子瞧孙女婿魏云凡不顺眼的尴尬局面,因为两兄弟,瞬间成了另一种既清楚原因又不好点破的窘境。
一时间,屋里坐着的人谁都没说话。
倒是沈明礼和沈明扬异口同声道:“爷爷。”
“我回来了,爷爷。”
沈明礼脸上挂了彩,沈明扬嘴角渗了血丝,能看见的脸上都是这样,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青紫。
大伯娘郭贞看向丈夫沈长年,意思让他劝劝兄弟俩,沈长年干咳两声,装作没看见。
沈明沁不知道两个弟弟为什么打架,抿着嘴憋笑,眼神不住往虞晚身上瞟,意思是想从她嘴里打听原因。
魏云凡作为沈家的孙女婿,面对两位小舅子,尽量将目光收拢在家居摆设上。
陆玉珠瞧见两个儿子这样,又晚了时间回来,猜是在外头打了一架,哥俩十几岁的时候就经常打架,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是这个年纪怎么还能毛躁地动手打架?
虞晚瞧一眼沈明礼,又瞧一眼沈明扬,憋着笑走上前问:“路面打滑没摔着骨头吧?瞧瞧大过年的,墙上门上挂红贴福,你俩也蹭了彩。”
她把怀里小不点推到沈明礼怀里,扭头催促小叔子,“明扬,快跟你哥去洗手换身衣服,我们正等你俩开饭呢。”
虫虫开心喊道:“叭叭。”
一声叭叭,沈明礼听着刺耳,沈明扬却笑着嗯了声,没所谓地逗侄儿,“叭叭要去洗手,洗过手,换好衣服再抱你。”
沈明扬身上的衣服已经粘了湿润雪水,只是因为是黑色,不上手摸,根本瞧不出来。
沈明礼抱着儿子先一步走出房间,去了隔壁换衣服,一边脱衣服换,一边教小不点,“虫虫,你该叫他叔叔,不该叫叭叭。”
“就是叭叭。”虫虫不认同爸爸的说法。
“那你记得谁是爸爸吗?”
虫虫伸出手指头,“你。”
沈明礼几下套好羊毛衫,回头捏了下儿子的脸,“既然你都知道爸爸是谁,怎么能叫他叭叭?你应该叫他叔叔。”
“就是叭叭,叭叭陪我开嘟嘟。”虫虫坚决不改口,并且表示自己能分清,“爸爸带我骑马。”
儿子不改口,沈明礼也没办法,换好衣服,气闷地抱着儿子去了隔壁吃晚饭。
沈老爷子屋内偏厅的饭桌并不大,坐十个人,刚好紧凑够一桌。
十五道菜配一道汤,有荤有素摆满了一张圆桌。
虫虫平时的乖巧,在此刻全成了戳肺管子的冰渣子,“爸爸吃,叭叭吃。”
“奶奶吃,奶奶吃。”
“姑姑吃,姑父吃。”
虫虫坐在沈老爷子和沈明礼之间,没喊太爷爷吃饭,主动将碗里的鱼肉夹给太爷爷。
“吃鱼身体好。”
沈老爷子看向小曾孙的眼神,慈爱且温和,“虫虫真乖,太爷爷吃鱼,你也要多吃鱼肉。”
转过脸看向一桌子儿孙,脸色严肃道:“动筷吧。”
老爷子话音才落,楼下鞭炮声齐响。
鞭炮声中,沈家的年夜饭逐渐褪去尴尬,染了新年喜色。
年夜饭中途,虫虫按照妈妈教的拿起水杯说贺词,“祝太爷爷,爷爷,奶奶,爸爸,叭叭,姑姑,姑父新年好,身体健康。”
年夜饭上的表现,让虫虫如愿挨着妈妈一起睡。
不过时间很短暂,等他睡着,立马被沈明礼抱着放到婴儿床上。
沈明礼气小不点亲近沈明扬,又舍不得怎么样,也就这个时候念叨一句,“臭小子,睡着后一身鸡屎味。”
虞晚侧躺在床上笑,“行了,快过来躺下,你身上不是挨了打吗?不痛啊?”
“你还笑?”
沈明礼回头看她一眼,替儿子掖好被角,轻手轻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