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务员得了转交话,并没立刻去楼上办公室传话。
等到下午,该帮陆监督装保温壶开水时,他才抽空把情况说明。
“以后再有人到单位说是我的家人,一律不见打发走。”
陆玉珠叮嘱一番后,继续忙自己手头工作。
相较家庭琐事,海关署的工作更为紧急重要。
后面接连几天,陆玉珠都忙着在单位跟领导班子开会,依旧是围绕,是否先一步大量进口药物和粮食等问题。
“陆监督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工作敏感度和积极性都是单位第一人。”
“连着下了三天雨,能没听到什么声?”
前几天,陆玉珠接到大嫂郭贞的电话,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想办法给滇南军区外调医疗和粮食。
“今年旱情严重,农民播种困难,下半年也难有收成,现在不积极解决老百姓吃饭问题,真到了差一口气的地步,我看在座的谁最先断气。”
桌上的连刊报纸,全是积极抗旱情的大篇幅文章。
摆出来的现状都够让人捏一把汗,没报道的边境线吃紧,在座开会的人群中,除了陆玉珠,再没第二人知情。
会议室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副署长摆摆手,示意安静,“人民群众有人民群众的难处,只要人民一条心,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
“这不是开大会的戏台子,要讲事实,干实事,光喊口号顶什么用?”
陆玉珠敢说出口的话,在座同事没人敢附和,海关署也就她陆玉珠敢说敢干敢训斥人。
“依我的话,该用大量外汇购买粮食,先过了眼下难关再谈以后什么建设。”
“肚子都填不饱,其他都是口头话。”
海关署不同于其他单位,直接归上面G务院管,他们这边拟定工作方针方案,几位署长签字盖章就能直接交上去。
工作会议开不完,接连不断的电话,让陆玉珠没时间操心大女儿。
转眼到了4月13号上午。
开往北边的火车驶出站台,伴随火车哐当声响,一切都在远离。
“别看了,不会有人来,18号前不赶到榕城单位报到,我们一家吃饭都成问题。”
靠窗坐的沈明娟,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下铺最外边坐着的张国斌拿出水壶,给女儿妞妞倒了些水喝,坐在中间的小墩子歪头问:“妈妈,以后我们还回来吗?”
“不知道。”
沈明娟心情不好,嫌火车上吵,不怎么想搭理两个孩子,小墩子踢了下脚边行李,挨着妈妈小声“噢”了下。
妞妞第一次坐火车,不习惯人多嘈杂环境,歪在爸爸怀里,小口小口地喝温开水。
绿皮火车开远,渐渐成为铁轨上的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另一个黑点又从远处驶来,开进京市火车站。
拥挤中下了火车,魏可馨扯了扯身上大衣,嫌弃地左右张望。
“人怎么这么多?往哪边走?”
乔珍美背着一包行李,有些狼狈地往出站方向指了下,“那边。”
跟小姑子坐了三天火车,一直被使唤着打热水、洗饭盒、去餐车买饭菜,夜里还要守着她睡觉。
连着两晚没休息好,乔珍美也有些憔悴迷瞪。
姑嫂俩出了火车站,没去招待所,而是去了报社家属院。
刘萍在单位走不开,留了钥匙在窗台下的盆摘里放着。
乔珍美领着小姑子进家门,放下行李后,气不喘地先招呼魏可馨。
“先坐下歇会儿,我给你倒点水喝,家属院里有澡堂子,一会儿我带你去洗个热水澡。”
“回来后去外面街口饭店吃午饭,中午我爸妈在单位,傍晚下班才回来。”
乔珍美说着安排,魏可馨转着眼睛打量屋里家具摆设,“没想到你家小归小,布置得还挺气派。”
“比一般干部家庭都强。”
收音机、电风扇、成套沙发和打扫干净,铺了地板砖的客厅,明亮又宽敞。
玻璃杯放到茶几上,配一碟糖霜饼干和流芳斋的牛舌饼。
家里招呼客人从不含糊,乔珍美笑了笑,去里面倒了热水端出来。
“京市沙尘大,先洗把手脸。”
……
一小时后,姑嫂俩从澡堂子出来,放好洗漱用品,去了街口饭店吃炸酱面。
等面吃得差不多,乔珍美看向小姑子,“可馨,等会我要先去一趟舅舅家,去了后再陪你到军区医院。”
魏可馨想说麻烦,又听嫂子讲。
“舅舅家离这不远,走路不到十分钟。”
“行吧,别耽误太久。”
离开饭店,过了马路走进小槐花胡同。
因为是中午饭点,乔珍美到刘家时,刘家人正在屋里吃午饭。
她来拿什么东西,刘家人都清楚,刘峰招呼外甥女两句,进屋拿了个油纸包出来,“东西放好,别弄丢了。”
乔珍美照约定,没拆开油纸包看,放进挎包后直接出了小跨院。
胡同牌楼下多了一张生面孔,让来回的街坊不免多瞧几眼,魏可馨站着等了十分钟左右,看到乔珍美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