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虞晚不是回绝她,王婵眼中倏亮:“表嫂,你肯帮我?”
“不是我帮你,我也不会帮任何人牵线说媒。”
虞晚纠正她的话,瞅了眼室外照进来的太阳,“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外面边走边聊。”
两人一起走出住院部。
往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走去。
石径小路上,两边草地冒出些嫩芽,虞晚偏头看向王婵,笑吟吟地问:“是你个人写的调任申请?”
“怎么可能?”
王婵气闷地踩了两脚草坪,“我又不是脑子不清醒,做什么要自毁前程?”
虞晚似乎猜到原因,眼中笑意更加明显,“你几次三番求我帮忙,是想当我弟妹?”
王婵有过这种想法,不过她也知道不可能。
现在被虞晚提起,难免有些意动,“你愿意帮我?”
“看来你脑子还是不清醒。”
虞晚扯唇轻笑,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王婵愣在原地,看着虞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也跟着追了上去。
“我怎么不清醒?想要高嫁就是当下最务实的清醒。”
“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天还当夜里睡着做梦。”
王婵噎住,清秀面庞多了些尴尬,“表嫂,你讲话有必要这么难听吗?”
“难听?你做的事也不好看,百衲衣是你送的吧?”
虞晚翻了个眼皮,侧头瞥她一眼,“要不是看你翻些缝缝补补的破烂,多少费了丁点儿心思,我才不懒的跟你讲这些话。”
王婵想说衣服被子是她妈亲手缝的,选的都是那种出生差命硬人家凑的碎布,要凑够一件小衣服和一床小被子,实在不容易。
“你跟明扬关系好吗?有通书信吗?”
“你几年前跑到滇南西昆文工团,抱着什么目的,稍微有眼睛的都看得明白,现在转头打明扬主意,你觉得人家会是什么态度?”
调王婵到铁路文工团就已经是不伤亲戚体面的敲打。
这会儿还上赶着跑来求,怕不是想丢了饭碗。
“沈家凭什么供你挑挑拣拣?”
“你无非就是看我能嫁给明礼,你眼馋眼红,觉得我可以,你为什么不行?你心里肯定还认为自己比我强。”
王婵被说得心一突,赶忙解释,“表嫂说的哪里话?没有的事,我也根本没那么想。”
虞晚笑着戳破她,“用不着在我面前撒谎,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看得比你自己都清楚。”
“你自认为比我强,强在家世,强在工作,强在个人能力,觉得自己配谁都配得上,觉得是别人有眼无珠。”
她有些烦跟蠢人打交道,下次指不定还要送什么破烂玩意儿。
“那你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你的吗?”
王婵心底是虞晚说的那样想,尽量不显露在脸上,装作不在意地问:“那你怎么看?”
“你啊,其实就是个破落户,华而不实都用不到你身上,你是里外如一的普普通通。”
虞晚尽量说话少些刻薄,但把实话讲出来,怎么都免不了伤人脸面。
“你亲生父亲是谁?你母亲又是谁?我记得舅妈好像没工作吧?吃喝穿用都是靠小舅舅养家,真论出生你还比不上我,我妈在邮局工作,以后退休有退休工资。”
“我爸走得早,也不会成为负担。”
“可你呢?你以后是有两重养老压力,谁娶你不得掂量着称称?”
扒皮剔骨头的说穿里子,硬是没留半点面子给王婵。
王婵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下泄了精气神,难怪没人愿意给她说媒,早几年还能用年纪小,不想太早结婚当自我劝说借口。
那些受过的追捧,为什么会没有后续,在虞晚的一席话里,暴露出根本原因。
现在还要继续自欺欺人,难免有点可笑可悲。
“表嫂。”
王婵脸皮煞白,“你们都这样看我?”
“不是别人怎么看你,是事实摆在眼前,你几次三番找我帮你介绍对象,其实是在为难人。”
虞晚最初还觉得是王婵故意轻视她,合着是母女俩都没怎么开窍。
“有些话别人不好讲,是觉得没必要当坏人,我肯告诉你真相,也是看在亲戚份上,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愿意听就往心里进,要是不愿意,当我什么都没说。”
王婵知道自己活成了笑话,泄了先前那股清高傲气劲儿,她本来长得就寻常,少了那点鼻孔看人的冷傲,就像褪了颜色的水彩画。
虞晚怕她犯轴,适当开解两句,“王婵,你是工作大于男女感情的人,找一个和你水平相当的事业型对象也不错,不一定非要找什么高门户。”
“像我,虽然是你表嫂,可你看我有工作吗?沈家需要我去当立门户的女强人吗?”
这也是王婵最瞧不起虞晚的一点,现在摆在明面讲,人家其实也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贪图享受,而是沈家根本不需要处处冒一头的儿媳妇。
见她听进去,虞晚继续说,“我再让你大胆做个梦,你就算如愿嫁进高门,婚姻也不会太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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