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怕引起反感,许姐没有再劝虞小姐出国旅行。
一晃到了月底。
裁缝店老板把定做的两套长辈常服送了过来,因为做工简单,不需要最耗时耗力的刺绣,只用付一千港币尾款。
两套常服一套是墨青色祥云纹内衫、一套是朱褐色松柏纹加薄棉绸袄,另外还送了一副护膝和貂皮帽子。
“谢谢老板,要是长辈喜欢,下次还来找你们瑞祥坊定做衣服。”
拿到给沈老爷子的定做常服,当天下午,虞晚让许姐打电话联系阿斌。
让他把给沈明礼还有小虫虫的衣服也一块儿送回北边。
晚上八点,沈明礼正在收拾后天回京市的行李,他已经在穗城多呆了近半个月,不能再继续留在穗城。
十二月十二号,京市家里要给虫虫办百天宴。
一家人都等着他带儿子回去。
陆玉珠打了十几通电话催促,几乎是隔两天打一通,隔两天打一通,为的就是听乖孙的咿咿呀呀哼唧声。
要不是怕影响不好,恨不得一天打三四个电话到穗城。
“沈同志,有你的包裹。”
勤务兵把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行李包送进后院厢房,脚步声刻意压得很轻,怕吵醒屋里睡觉的小孩子。
沈明礼拿过包裹,走回卧室,快速打开看,除了之前定做的衣服,没有信件和照片。
心里难掩失落,眼底多了一抹晦涩,月初送过去的照片和芭蕉花,香江那边一直没递消息回来。
苦等一个月,等来的却是意料中的衣物。
“没良心。”
他嗤骂一句,有些怨怪赌气的意思,“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
走到床边,抱起睡觉的儿子亲了亲,“瞌睡虫,你妈妈不要你了,也不回来了,你以后跟着爸爸过日子,当没妈的可怜孩子。”
小虫虫睡得正香,被胡子拉碴的沈明礼亲醒,不高兴地哼哼唧唧,眼见着要张嘴哭嚎,又被抱着亲了两口。
扎肉的胡子,痛得小虫虫哭得眼泪汪汪。
透过怀里小人的哭泣,依稀能看到点她的影子。
“哭什么?男孩子怎么这么娇气?”
隔壁听到小虫虫哭泣的张姐,披上外套过去看情况,正巧听到沈同志教训奶娃子不能娇气。
“是不是尿了?拉了?我抱过去换下尿布。”
小虫虫被张姐抱到隔壁,沈明礼把翻乱的定制衣服重新收拾好,刚才一心想着找信件,没注意多了两套常服。
六月定制的衣物都是薄款,两套常服都是面料稍微厚些的秋冬款。
想到某种可能,沈明礼略沉的脸色,瞬间变温和,拿起加棉外套穿身上,肩宽袖长都合适,就是他的尺码。
对着柜子里的穿衣镜左照照,右照照。
忍不住挑剔一句,“真不会挑颜色,有些老气横秋。”
说归说,拿起裤子把一套穿身上,试完朱褐色松柏纹加薄棉绸袄,又试墨青色祥云纹内衫,再把护膝和貂皮帽子戴头上试大小和保暖性。
还是女人细心,准备的小玩意儿,回京市刚好用得着。
沈明礼摸着身上薄袄,唇角不禁上扬,“还算有那么点良心。”
十二月的穗城还在过夏天,京市已经下起大雪。
到了二号,没等到虞晚回穗城,沈明礼只能先坐上回京市的火车。
沈家和郭家考虑小虫虫太小,需要相对安静和绝对安全的环境,整节火车软卧车厢只有沈明礼跟小虫虫,以及随行的勤务兵和张姐。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轨道上,翠绿山景变成了枯黄肃杀,冷空气让第一次过冬天的小虫虫明显不适应。
喝过奶后,一直趴在沈明礼怀里闹腾,小脑袋拱来拱去,怎么都不舒服。
“好了好了乖,再闹就不乖了啊。”
“呜呜…嗯嗯…”小虫虫烦躁地伸手揪自己耳朵,扯头上的小帽子。
沈明礼不厌其烦地帮他戴好,捏住儿子小手亲了亲,“让爸爸多休息会,等会再抱着你到处走。”
他想回包厢坐着喝会茶,怀里小家伙完全不准他坐,一坐下就开始哭嚎,像个被人扯了尾巴的小耗子。
沈明礼觉得儿子难带,还认人,不肯让张姐抱着走,就爱让他抱着摇来摇去,一节火车车厢就那么大点,来回打转走得他心烦。
为了这点烦躁,又念叨起不负责的某个人。
“是不是知道妈妈不要你了,所以这么爱折腾我?”他自说自话,小虫虫继续扯脑袋上的帽子。
另一间软卧包厢内,张姐烘烤着尿布,时不时探头看过道,火车过道上,穿一身朱褐色松柏纹加薄棉绸袄的沈明礼,正耐着性子哄怀里儿子。
她乐得直笑,回头跟勤务兵说,“我还没见过谁家孩子这么粘爸爸的,沈同志是既当爹又当妈,怪受罪的。”
*
12月5号凌晨六点,从穗城开往京市的k106次火车抵达终点站。
火车站外大雪铺路,寒风凛冽,两辆军用吉普亮着车灯停在路边。
一辆轮椅被推着到了军用吉普前,前后不到三分钟,两辆军用吉普接上它等待的人,快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