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是嫁人,她沈明娟过的就这么不如意?
为什么,她明明是沈家大小姐,处处却要矮人一头?
她心里不平衡,看谁都恨,看谁都带着怨,最恨最厌的人就是虞晚。
是她的出现,衬得她的生活灰暗失败,衬得她愚不可及,更衬得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变得可笑可怜。
她沈明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张国斌想了许久,终于开口,“明娟,我只是普通人,嫁给我就只能过寻常日子,你要的风光和体面,我给不了你,要是你实在难受,我们就离婚,只要你点头,随时随地都可以。”
“砰!”
又是一脚狠踢到搪瓷盆上,夜深后的动静,格外吵人耳朵。
原本睡着的小墩子,被一下惊醒,吓得哭起来,张家老太太赶忙抱着小孙子哄,“乖啊乖,不怕不怕,家里来了个夜叉,奶奶一巴掌打死母夜叉,咱家的小墩子好好睡啊。”
“噢噢乖,踢盆夜叉被奶奶赶跑了,小乖乖快快睡。”
小墩子被哄得在奶奶怀里拱了拱,没哭几声接着睡了过去。
“真是娶了个姑奶奶回来,大晚上摔摔打打给谁看?”
张家老太太长着张鹅蛋脸,年纪一大把,也是远近有名的爱美老太太,对于小儿媳,她是又恨又厌,又惧又喜。
恨的是她踩自己儿子面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一天到晚仗着家世作威作福,偏偏张国斌又是个好脾气。
娶了个夜叉当宝贝。
恨,恨的是她的家世,喜,也喜的是她的家世。
这么多年过来,她家还真没捞着什么好处,倒是受了镇子上不少吹捧,听着甜甜耳朵。
张老太爷吭吭两声,紧了紧被窝,“别念了,早些睡。”
“娶都娶了,还能离是咋的?”
*
夜深人静。
曲曲折折折腾一天,虞晚洗完澡,擦完薄荷膏躺到床上,她把脸埋进柔软被子里轻嗅,熟悉的味道,让她格外心安。
也暂时什么都不用想,允许自己偷会懒。
远在千里外的沈明礼,此时此刻正躺在行军帐篷里,帐篷外此起彼伏的蛙鸣,吵人得很。
因到了春天,雨林里到处都响着“春意”。
沈明礼睡不着,借着手电筒光,一下又一下地轻戳相片里的人。
想象着,她就在他身边。
虞晚的脸蛋很柔软,用指头戳一下,就跟戳在豆腐里,离家近半年,记忆没有变得模糊,反而愈来越清晰。
清晰到第一次月下见面,第一次雨中重逢,第一次公交车靠近,第一次车上亲吻,第一次月下心动,无数个第一次,在脑子里自动排列成册,又不守规矩的夜夜跑出来,让他翻阅,让他思念成疾。
分离一百多天,他实在太想她了。
以至于对着相片说傻话,“虞虞,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滴———”
忽地,一声刺耳警报,掐断沈明礼的满腹柔肠。
军情有变,驻守在南越与桂西边境线的第27军199师,全师警戒,随时待命。
*
因滇南战况加紧,导致虞晚没能跟着伯娘去西昆。
郭贞本打算在京市多待几天,现在要提前赶回军区医院工作。
还不忘跟虞晚解释:“军区医院事务繁忙,接你过去,伯娘怕是顾不上你,你暂时在京市住着,等情况好转,伯娘再接你回西昆住。”
“没事多到医院陪陪老爷子,老人家上了年纪,总喜欢你们这些讨巧的小辈。”
伯娘的话,虞晚听不听得进去,都要听进去,她笑着表示明白。
又亲自送大伯娘和堂姐去火车站。
“伯娘,姐,一路顺风。”
“记得来信。”沈明沁归心似箭,觉得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刻到了。
……
三月一过,一夜间春染京市,燕回日暖,进入四月。
虞晚又连着吃了两回宴席,一场是乔家老太太的寿宴,一场是自家公公沈长铭满四十九。
满四十九,本该大操大办,但因种种原因,只是在家里简单庆贺。
虽没宴请宾客,却也收了许多贺礼。
其中有不少名贵药材,还有各类山珍海货,最寻常的就是糖茶烟酒,成堆成摞,多得放都放不下。
还有不少奶制品,奶粉奶片,各种羊毛线。
光看贺礼就能猜到是哪个地方送来的。
库里存放的贺礼本就有些多,加上上个月沈老爷子过大寿的贺礼,眼下更是多得不得了。
虞晚正在想会不会过期,作好登记的王妈却笑道:“别看东西多,年年礼尚往来,这家送点,那家送点,剩也剩不了多少。”
说着拿出一盒四支装的十五年人参和鱼胶。
“这两样是夫人让我留着给你煲汤补身体的,说你最近有些瘦。
等发泡好,明天给你煲人参花胶鸡汤喝。”
虞晚连着好几天都没跟婆婆说几句话,家里除了她,其余人都很忙,没想到这么忙,还记得让王妈给她煲汤喝。
“麻烦王妈了,妈对我可真好,来年一定给妈生个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