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献一口气闷在胸口咽不下,再次聚神凝力,用灵力凝结出数不清的冰刃,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地攻向相柳。
相柳根本不屑躲避防御,他挥起弯刀,迎着冰刃,驱策着浪花飞驰向前。
大部分的冰刃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都化为水汽消失不见。偶有几支划过他身旁,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而细的伤口,殷红的血自伤口沁出,晕染在他如雪的白衣上。
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献被击落下坐骑,往黑黝黝的大海里坠去。
禺强大惊失色,根本顾不得反击,策坐骑向着幽深的大海俯冲而下,试图追赶上被相柳击落的赤水献。
相柳挥手间,水面上又涌起滔天的巨浪,如猛兽般怒吼着想要吞没禺强和他的坐骑。
禺强完全不顾,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坠海的献。
海啸的余威还未褪尽,水下暗流汹涌。禺强擅水,他也懂水。此刻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献一旦坠入这层层翻涌着的大海中,就会被激流直接卷入海底,再无生还可能。
相柳立于浪尖,面上无喜无忧,一双猩红的眼眸冷冽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如神只般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献!”禺强的叫喊声划破天际,无限凄凉。仿佛在倾诉着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她的生机。
眼看赤水献就要坠入波涛汹涌的海里,须臾间,冷漠的神仿佛在心里萌生了一丝丝的怜悯。因这一丝怜悯,海面的狂风骤停,想要吞噬禺强的巨浪退去,献身下的那片海域也变得风平浪静,只有她坠入时溅起的微弱水花,禺强紧随其后,一同入海。
相柳盯着平静如镜的水面,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禺强抱着赤水献再次跃出海面,他才不经意地微舒一口气。
禺强不明白相柳为何会在最后关头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也根本来不及去思索,心里只想着,要趁相柳反悔前,赶紧逃离。
“回去告诉赤水丰隆,早日撤军,滚出清水镇。下一次,淹的就是他的大本营!”相柳的声音通过灵力传入禺强耳中。
禺强回头望去,只见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白色的身影踏浪而去,海里的鱼群自发成阵,仿佛在为他护航。
相柳看似走的闲适从容,却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禺强一路上都不敢懈怠,直到坐骑到了清水镇附近,他一直悬着的心才如劫后余生般稍许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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玱玹去小月顶看小夭时,小夭正坐在凤凰林里绣香囊。
她让苗莆搬了矮几放在凤凰树下,初春的枝头叶子还不是很密,把阳光筛下来,不那么刺眼,正正好好。
玱玹在一旁坐着看了许久,一针一线很是精致细腻。他忍不住问,“想不到你现在有兴致做这东西。”
小夭停下手上的活看他,说道,“我给相柳绣一个,里面放上驱虫的草药。过些日子天热了,山里蚊虫多,挂在身上正好。也算是一举两得。”
“你倒替他想得周到….还有一得呢?”
“打发时间。”小夭笑道。
苗莆端了茶水点心过来,忍不住取笑小夭,“我跟小姐说了,姑爷看着不像是会在身上挂香囊的人。”
“他会的。”小夭斩钉截铁地说。
“姑爷姑爷的,你倒也是叫得亲热。”玱玹似笑非笑地看着苗莆。
苗莆撇撇嘴,退到一旁,继续看小夭一针一线地绣着。
玱玹喝着茶,静静看着小夭,十分平静。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小夭头也不抬地说。
玱玹微笑,试探地问,“你绣完这个,能不能帮我也绣一个?”
小夭爽快地应。“可以。”
“不许反悔!绣不完我不放你走的。”玱玹像是怕小夭反悔,迫不及待地说。
“不反悔。”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战报递给小夭。
玱玹见小夭不碰战报,只得自顾自地将战况复述给她听,“赤水丰隆放火烧山,把洪江逼出深山,逃往海上。他又派了禺强和赤水献率三万大军在海上拦截围堵,但被洪江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禺强与献追击三日后,在一海外的荒岛上追上洪江。”
玱玹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小夭只觉头晕耳鸣,苗莆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回荡,“大将军下令,万箭齐发。洪江被万箭射杀。他死后,露出了原身…”
小夭清楚地知道此刻的苗莆并未说话,她也在心里坚定地相信着相柳不会轻易抛下她去赴死,可是那梦魇般的声音此刻就是穿过了时间,在她耳畔不断地回荡。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就连绣花针深深扎进自己的手指,她都没感觉到疼痛,鲜血在白色的锦缎上快速地晕开。
“小姐!”苗莆惊叫。
小夭这才发现破了手指,殷红的鲜血在雪白的锦缎上浸染出一滩黑红的污渍,此刻显得触目惊心。她将锦缎递给苗莆,失神地说道,“拿去扔了吧。沾了血就不吉利了。”
玱玹朝苗莆点点头,又继续说,“以多对少,原本轩辕大军胜券在握。但荒岛上突然起了海啸。数十尺高的巨浪接踵而至,禺强与献奋力顽抗,这时他们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