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想知道我东家是谁吗?”
“不想。”相柳干脆利落地回道,妖瞳再现,他化五指为刃,毫不犹豫的刺进男子的胸膛。
随着相柳无情地收回手,男子如一片落叶般无声地倒地,满嘴鲜血。
远处的天空中突然腾起道道烟花,震天的炮仗声远远传来,烟花照亮了那半边的天空,衬得清水镇的这片天愈发的幽黑寂寥。
相柳抬头静静地看着远处隐约的烟花。他曾答应过小夭,每年都要陪她放烟花,和她一起守岁,年复一年,要就这样一起相守一辈子。今年从入冬就一直忙着处理细作的事,怕是赶不上了。
清水镇外的茫茫大山之中,营地里燃着零散的几堆篝火。
见相柳回来,两个年轻的小兵匆匆迎上来,“军师回来了,一起来喝一碗辞旧的酒吧。”
相柳难得没有拒绝。萧瑟的寒风中,和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喝着他们递来的酒,听他们吟唱着故国的歌谣。
一曲终了,相柳搁下酒碗,“你们慢慢喝”,说完,他便微笑着起身离去。
橘红色的火光辉映在他雪白的衣衫上,他挺拔而清冷的身影眼看着很快就要没入黑暗中,仿佛这俗世间的喧闹与喧哗,都与他毫不相干。
“军师。今夜还有一事,有些怪异。”小五小跑两步追上他,停在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什么事?”他停住步子,问道。
“先前巡视,发现在离营地不远的林子里,有一女子。”
“赶走即可。”相柳头也没回。
“可是….她说她是您夫人…”小五小心翼翼地说道。只见他的唇畔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因为嘴角这个浅浅的弧度,他完美的侧脸不再冰冷。
“人现在在何处?”相柳脸上的笑意消失,又变成那个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
“将军正审着。我们怕她说慌,又怕她说的是真的…”
相柳瞥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往洪江的营帐走去。小五很难描述他瞥过来的那个眼神,有一种看白痴的无可奈何。
片刻后,果真见他牵着一女子的手从洪江的帐中出来。那女子低着头,温顺地跟在他身后,看起来想是刚被训过。他走了几步,又回身去看她,眼神极尽温柔,是他们几百年来都不曾见过的。
只见他低语了几句,又将女子揽入怀中。
“你看这女子的身形,像不像军师之前带回来的药师玟小六?”
“是有点像。”
“这么说来…有一回我和军师从娼妓馆谈完事情出来,军师好像就是随这个女子走了。”
他们远远地看着他们俩,又忍不住小声地议论一二,直到他俩进了营帐,熄了灯。他们突然很有默契地只顾喝酒,再也不说一句话。
==========
赤水族的后院内,赤水丰隆正在习武,他练得认真,连玱玹站一旁看了许久都没有察觉。
“丰隆。”玱玹叫道。
赤水丰隆听见玱玹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他有些意外,才过新年没多久,玱玹此时本该回神农山,想不到竟亲自来他府上拜访。
“陛下,你怎么来了。”他单膝着地行礼。
玱玹对他向来是与众不同的,亲手扶起他,说道,“我听说你从汤谷回来了,在府上养伤。来看看你伤势如何了。”
“多谢陛下挂怀。一点小伤,按潇潇姑娘的建议用汤谷水清洗伤口之后,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丰隆边说,边脱下练武时的护盾,引玱玹去前厅。
他们互相寒暄着,却很默契地谁都没有提,那天夜里那一箭,到底是谁射出的。
“如今内战已平,陛下可有想过出兵围剿洪江。”
玱玹笑着摇摇头,“轩辕与高辛,陆陆续续打了十几年的仗,不论是士兵还是百姓,都需要一个安稳的世道来休养生息。洪江如今不是威胁,没有非打不可的必要。”
“我明白陛下体恤民心,但当年我们在轩辕城密谈时,我们的约定就是整个天下。这百年来,我们的雄心壮志都一点点的实现了。如今只差最后一步,陛下难道想放弃了吗?”
玱玹看着丰隆一脸踌躇满志的模样,让他一时分不清他到底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当初他们在轩辕城的一个普通房间内,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史官记载,没有盟誓约定,只凭两杯清水,他便毅然选择了跟随他这个在当时看来毫无继位可能的王子。
这百年来,亦如丰隆最初所说,姻亲是最可靠的联盟,所以他娶了神农馨悦。玱玹以为,他们之间,本该坚不可摧。这坚不可摧的联盟,连同丰隆在中原这么多年给予他帝王路上的支持,丰隆若是要杀这天底下的任何人,他都可以选择原谅。
唯独小夭,不行。
“丰隆,你真的只是为了我们梦想的那个天下一统吗?” 玱玹微笑着问他。“就没有一点点私心?”
“我自然是有私心的。”丰隆笑了起来,他笑得那么坦荡,好像那天说要严审小夭的人并不是他,“我希望待我剿灭了神农残军,帮您统一了天下,您能原谅馨悦,能厚待于她。馨悦这些年,吃了太多苦了。”
玱玹面上还挂着笑,可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