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练习了两三步路,洛希本想招手让她过来,结果她头一扭,摇摇晃晃的小身板又到了千昕鹤跟前,一把就抱住他大腿。
“……”
洛希无话可说。
千昕鹤低头看了一眼小宝,似乎下了很重的决心,“你不会让她藏着躲着,也不必让她没有父亲,那人没有出现,本王可以养下她,将她视如己出,让她入皇家宗祠。”
“……所以你让人查了她。”
“那人坚称自己与你育有一女,只是他家里不许娶你,一族二十人,每一个都对你很熟悉,对你的不喜欢如出一辙,似乎等待着别人来问,每个人演技错漏百出,只是都那样的死口咬紧,倒像是做了一个局。”
洛希讪讪一笑,“你信么。”
“你希望本王信。”
千昕鹤淡声道,“你不仅仅希望本王信,你希望所有人都相信,不是么。”
“呵。”
她只好干笑了一声。
见千昕鹤将小宝抱了起来,那眉目之间的相似度真是让讨厌,特别是他自以为是的一句,“…本王会做好一个父亲的职责。”
“这么怕自己绝后?”
“……”
千昕鹤头一次哑口无言。
洛希占了上风,倒没有想继续争论下去的说法,“既然小宝喜欢你,我正好要到庄子上去,你抱着她也罢,我省些力气。”
他照做。
雨昨天密密麻麻的下了一宿,阴暗的地方里开始滋生了不少的闲言蜚语。
从洛希买下府邸拱手让给秦庄时,底下的各处人就已经有了不少的怨言,秦夫人两年前子因谋害之罪被关入牢狱,主君也跟着过去照顾,这里早已经没有了真的秦家人。
大家自然对突然回来“当家做主”的女公子有些好奇,角落里讨论郎君上门来。
“你说,这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刚刚打扫屋子回来的小厮同身边的说话,“女公子向来就不喜欢回秦家,如今不仅回来了住下不说,居然…又叫别的男人住下……”
“你怎么那么多事。”那另外的一小厮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如今吃秦家的,喝秦家的,怎么像个长舌妇说是主家都话来。”
同行的还有一个端茶的小厮,嘴角撇撇道,“那也要看这家的主家姓什么,如今是秦,还是姓洛,日后怕且都不是呢!”
“对对对,我爹说这本是秦家的地,如今被女公子鸠占鹊巢,虽说老爷的夫人确实有问题,可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是好的,如今被陷害了,才白白把府上让人了。”原先的小厮又补充一句,义愤填膺继续道,“我爹就是因为不满秦庄这个巴结的奴才,他好好的一个庄头说没就没,平白被人赶走了!”
“那是你爹贪了不少府上的钱,被人赶出去的。”中间的小厮又说话了,觉得与左右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快步就离开了。
被讽刺了的小厮气的脖颈通红,对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扯着嗓子,“名烟,大家都是仆役,就你清高,就你有能耐!”端茶的急忙拉他,说道,“罢了罢了,你与他置气有什么用,不过是刚入府的青头小子!”
“哼!我大人不与小人计较!”小厮的骂声渐渐消减了,各自到各自的住处去了。
洛希听了一场故事,转身对千昕鹤无奈叹了一口气,“瞧瞧,千公子第一次到这里来,这家里全部的秘密都被你听见了。”
“是你想让本王听见。”千昕鹤向来克己复礼,善察人心,“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洛希笑笑着,摘了院子里的樱桃,一路走着吃,“不过是让你知道一下,我这家里向来都不大太平罢了。”
“不过三言两语。”
千昕鹤神情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又道了一句,“千公子,在别人家做仆,门楣不光,你还不如家去了好。”
“本王为了见你,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他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语气,“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也学会了死皮赖脸的那一套。”
“这可不像你的为人。”
千昕鹤淡然一笑,面色平静如潭,“你不是说本王欠你十万缗么,把钱袋子轻而易举的放走了,也不像是你的为人。”
“……”
她知道这话是聊死了。
出了府,又上了马车,洛希才想到自己也可以狮子来血口,突发奇想问,“我若是问你要一百万缗,你也会给我么?”
“你可以直接去抢国库。”
他难得开了一个玩笑。
洛希白了他一眼,“你没有这么多钱?”
“有。”
他很老实。
“那为什么不给我。”
“问的很好。”千昕鹤似答非答,撩起车帘子,看见路过银号,喊停了车,下去后没多久又上了马车,将一张交子递给她。
洛希接了过去,竟然是一张巨额。
“这是今日能取到的最大一笔。”他声音淡润如玉,说出惊天数额,“上面有官监印,昆山商号二七家联名交子铺号认准六万缗,余下四万缗由官交子核,均有本州州印,凭票可取十万缗,这时“欠”你的钱。”
“那剩下的九十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