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听见一个小二来匆匆说,“洛姑娘,有一位贵客临门,说是要见您。”
“贵客?”
“是,虞城县令领来江宁府的府监,说是此地风景不错,身边还里有一位说与你是相识,让小人来通传一声。”说罢,小二连忙地上一张官凭,“今天本是您包的场,外头约有一二十人,府监问你意思可否。”
“……”
洛希知道官凭是保真的,可她不明白也不理解堂堂江宁府的府监来宴楼做什么。
又想起那时知州被当罚,府监做法大快人心,还是高兴道,“快去快去请了来。”
芸姨娘正坐在主位,诚惶诚恐,听说府监一来吓的立马要站起来。
洛希轻轻压住了她的肩头,道,“芸姨娘怕什么,又不是审人。”
“毕竟是大员……”
“江宁府府监吴畅阁,官拜二品,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从不收礼束修,若他一来就指名道姓让你起身,那就不像是他的为人了。”洛希半分不让步,倒又看向张氏,甭提脸色多难看,皱了皱眉头,“洛夫人,你不如起身吧,客人来了尚且坐下来喝一杯歇脚茶,府监坐主家次下座……不太好吧。”
简直双标!!!
张氏气的浑身发抖!!!
她的身边还有侄子张岩和新婚妻子,可也正是因为见识过洛希手段,所以全程都是充当透明人,包括刚刚都不敢去追姑丈。
洛希正高高兴兴的欣赏着张氏脸上的“鸡飞狗跳”,看见了府监等一众人走近。
她第一眼见到蝉鸣怀抱着的小宝,脸上的冷情顿时化作春雨柔情,接了过去,故作玩笑道,“这位小宝是谁家的小姐儿呀。”
“娘娘……”
小宝娇憨可爱,两只小胖手白白嫩嫩的,像新鲜出的粉藕一样,紧紧的搂着洛希脖颈,奶声奶气的又喊了一声,“娘娘……”
洛希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扭头看蝉鸣,看她脸色为难,“怎么了,为何你还今日遇上了江宁府监呢?”
“姑娘。”
蝉鸣欲言又止。
洛希看出了端倪,正疑惑着,目光缓缓挪到她后头跟上来的府监一行人,特别看清了为首的人,脸上的笑意挂住了——
两人目光相接。
都在一刹那静的惊人。
“妾身拜…拜见府监大人…”张氏本就谄谀取容之人,率先起身让开位置,福了一礼后,又朝着县令也一礼,“见过县令大人。”,最后又赔笑道,“两位大人安康、纳福…大人们远道而来,请你们上……”
她正巴结着,话都没说完,对面的洛希抱着小宝似乎有些害怕的往后站了站。
张氏不禁嘴角讥讽一笑。
黄毛丫头一个,乡野来的自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个高官就吓的居然往后退了。
不过张氏也好奇,回头顺着洛希惊讶的目光放眼看去,惊的发现县令和府监分站两边,中间最尊贵的位置…站着一男子。
青袍襕衫,长发玉冠束起,身形顾长挺拔,有数位深色黑衣随从近身跟着。
他独是站在那里就特别显眼,清冷矜贵的气质让两位大人都不敢上前并立。
原洛希怕的是中间的人?
“你、你是…”张氏无意对视了一眼,那一双眸自上而下凝视向她,那一刻幽深让她脊骨发凉,透着不可窥探权势的凉意,吓得她紧张的低着头,“民妇该死……!”
县令赵贵生急忙斥了一声,“此乃裕王殿下尊驾,尔等还不跪下请安!”
众人一听是裕王殿下,天子胞弟,顷刻间都吓的跪下来,低着头不敢多视,又不约而同道,“愿王爷万福金安,福泽延绵。”
张氏刚刚冒昧冒昧,此刻颤抖跪下的抬不起身,芸姨娘胆子小也不敢抬头。
张岩夫妻亦是如此。
洛希不得不主动接过话,说道,“不过一场祝寿宴会,不知何事惊扰王爷。”
看得出来气氛变得有些僵持,府监只好打了圆场,看向洛希正色道,“你怀中此幼女迷路,偶遇王爷,随行的婢女说是昆山秦家之女,又闻洛家与秦家结亲,既洛家今日设宴于此,便来一认,可有识得此女。”
洛希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眼下不可能认了小宝。
从她决定回昆山自产子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远离千昕鹤,她不打算让小宝陷入漩涡中心,更不会可能让千昕鹤带走她。
张氏窥了一眼洛希心虚的样子,那小孩子与洛希如糖似蜜,九成是她之前肚子里的,洛希性格娇蛮放纵,不知廉耻,说是已嫁入京都高门,又单身回来,定然是被抛弃了,又因她与老爷多年间隙,孩子不随洛姓也是正常,怕且只有秦家愿养大这孩子。
不过张氏不好下定论,但作为主母,她断然不能让洛希让洛家蒙羞,因而鼓起了勇气朝着千昕鹤说道,“王爷明察,民妇是洛家主母,因先夫人秦氏已故去十年,我们与秦家已经没了关联,那秦家发生了什么,增添了什么子孙,我们…实在不得而知了。”
听着张氏这样撇清关系,洛希倒是内心苦笑了笑,她倒也喜欢这一套说辞,于是当着千昕鹤的面,将小孩子交了给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