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段太阳快落到西边树沿下去,远远看过去像是挂了一颗硕大的咸鸭蛋。
守城的将士交接给军营长官今日出入城紧急事录表,审查无异议,营长官高呼一声,“预备关城门,各处守卫———”
话音未落,远处一辆马车被数十骑士护卫疾驰而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营长官心想是哪一家的有这胆量不停马驻足等候审查,正欲拦截,就见为首的骑卫面色威严,手持裕王府金玉令朝着他示意。
“尔等何人,居然敢———”
他的愤怒声音越来越大,但随着骑卫手中金玉令越来越近,近到被令牌上黑金色撰写的“裕”字一笔一画占据了他整个瞳孔画面时,喉咙里本能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
身边的守卫听到动静手持叉戟本计划从侧面拦截,也看着金玉令呆呆的怔住了。
天子胞弟,两度在京都监国的裕王居然出现在边陲丽州城,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马车队伍的风风火火丝毫没有停下一起,营长官和一众守卫统统排成一行的队伍,不敢高声语,静默等待后头马车通过。
骑卫御马扬起大量尘土,唯独中间那架尊贵无比的马车经过时速度放缓了一些。
营长官和守卫们视线不自觉的就看向马车,在期待能一睹裕王真容的目光中,淡黄石榴花格子纹的车帘被人缓缓的掀起来了。
但是。
根根细白手指节分明的是淤青。
接着,洛希那张委屈的脸探出来,哀出一句,“救命啊——大人——”
“大人——”
“有人绑架啊——”
“裕王绑架人啊————”
营长官愣在了原地,声音渐小,直到马车彻底远去,风中掀起黄沙也渐渐落地。
他才四十出头。
这听力,听错了吗???
“大人,要、要去追吗?”一个胆子大的守卫验证了他没有听错,不多时,又有一个声音带着不确切的语气冒出来道,“大人,好像裕王的那车里,绑架了一个女子,看起来是受了折磨的,我们要去追回吗……”
营长官大脑似乎在打着激烈的自我说法战,最后理智占据了他的头脑,“快、去把马带过去,快去追那被人绑架的女子!”
守卫转头把巡逻的战马拉过来,随着营长官的率先上马,余下数人纷纷追行。
不出二里地,茶寮隔壁,远远就看见裕王府的骑卫已经落马等候在一边。
像是故意等着的。
营长官也愣了一下,随后立即下马向前走过去,抱拳道,“我们乃守城——”
“我知道。”
洪云一笑。
“我看见马车,马车似乎有——”
“确一女子,因其涉事密,不在州府受审,不在案宗记录,由本王亲审亲查,营长官不必多问多虑多言,这是裕王原话。”
洪云一五一十的将千昕鹤交代他的话告知营长官,意思很明了,不许过问。
营长官兼顾守城和百姓安危之责,若是遇上王公贵胄不明事理的劫人掠人,定然义正言辞的索人,但裕王性格并非如此之人。
如今裕王这般发话,于理于情,他一个并非查案的人,又怎么敢要伸手要人。
“大人。”洪云打断他即将欲言又止的话,缓缓亮出手中的金玉令,此中分量如同裕王亲临一样的威严感迎面而来,“裕王府办事,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知道吗?”
“自然、自然。”营长官心中一惊,洪云先礼后兵,他自然也不再好说什么了。
目送洪云的上马离开,身后的守卫和营长官也有了一样的好奇。
“也不知道刚刚那一个女子到底犯了多大的罪,居然要被裕王来亲审…”
“是啊……”
营长官叹了一句,视线放远了看去,马车消失在地平线里,不知女子是福是祸。
洛希眼巴巴的也看着城门和营长官消失在天际,扭头自嘲笑一声,“完了完了…这下子真的是没人来救我这个苦命人了。”
话说完。
她的余光瞥向对面两人。
同一个马车空间。
顾书亭坐在角落。
千昕鹤则沉默的像一尊石雕,寒眸愈发冰冷,一直盯着她,盯的她浑身难受。
“哼,官官相护!”她就要挺直胸膛,盯着他,摆出一副丝毫不慌的模样。
见他不说话,洛希的气势汹汹又撑不了多久,问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丽州地广人稀,她初来乍到,一点也不熟悉马车到底是在往哪里走,千昕鹤心思缜密,肯定是有一番大作为,保不成……
“王爷,该不会…是…要找个地方解决我吧?”洛希说这句话时心里瘆得慌。
她确实在千昕鹤的雷区上蹦迪了好几次,逆鳞也拔了好几次,可平心而论,她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大事,罪不至死呀。
眼见千昕鹤一句话也不说,洛希气的牙痒痒,现在身上还有伤,顾书亭也在马车里护着千昕鹤,自己是很难挟持他离开。
再者,若是用蛮力强行跳出马车被捉回来的概率很高,而且还会弄得一身伤。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