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儿子,程王妃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程邰。
程邰正和元芸岚站在一起,两人拿着一张海图商量事情,有说有笑。
一个沉稳清雅,另一个娇俏活泼,在一起相得益彰。
时间有些紧,程家跟元家只订了婚,过了定礼,定下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元芸岚作为程邰未婚妻,就能跟着一起去东岳了。
等她们凯旋回来,再为孩子们举行盛大的婚礼。
儿子有志气,不想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享清福。
他想自己打江山,收复东岳,为大昭守护东边的海路。
格局很大,很好!真的很好,她以儿子为荣。
这一切美好得,程王妃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深深吸一口气进胸腔。
空气是湿润的,带着潮湿的水腥气。
连空气都好。
大家都觉得好,只有一个人觉得不好。
那个曾经跟在程王身边,要把自己小姨子推荐给程王的下属,也被程王拎上了船,正趴在船舷边上边哭边吐。
他快吐死了!
因为自己那一句话,程王当天就把他如花似玉的小姨子给嫁去千里之外了。
连夜都没过。
岳父岳母和妻子到现在都不理他。
自己明明晕船,还被程王拎了同行。
苦啊!
真苦。
祸从口出悔不当初。
远行的人们充满对旅程的向往,送别的人只看到离愁别绪。
男人们想的要多一点。
绥远侯眉头微皱,心中觉得空荡荡,又莫名沉甸甸。
偌大的京城,凌彦出发去了北戎,程王去了东岳。
一下子,他信赖的人走了两个。
京中就只有太子云宗政在撑着了。
绥远侯大概明白程王的意思。
是要借此还政给云宗政。
作为一个曾经威名赫赫的摄政王,老了,没有雄心壮志了,这样退场很体面。
但一下子就把重担扔给云宗政,太子殿下能不能接得住?!
凌彦又不在,不出事倒罢了,万一有什么事……
绥远侯激零零打了一个冷颤,暗中啐了几口。
呸呸呸乌鸦嘴!
现在世道太平,京城能出什么事?!
就算程萧和凌彦都不在,不是还有云宗政吗?不是还有皇帝吗?
实在不行,云鸢公主其实也是能顶半边天。
还有自己……
算来算去,扒拉了几个有生力量出来,绥远侯一颗晃荡不安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些。
人群中,薛荔总觉得一道目光追着自己,转头看过去,看到是左虹意。
见薛荔看向自己,左虹意朝她抿嘴一笑,尽量展现自己的和善。
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接近薛荔,进入她的朋友圈子,跟她成为好友。
这样才能随时掌握薛荔的消息。
今日看到薛荔的面相,左虹意简直有些欣喜若狂。
有了!
这位凌少夫人已经有孩子了!
她孕育着自己迫切想要得到的那枚魂玉。
薛荔察觉到左虹意赤裸裸的灼热的眼神。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左虹意有问题,很不对劲。
但凌彦给她的线报却没有查出问题来。
只说左虹意在山阴郡的时候跟着天机道人的师傅学过几年玄学。天机道人学的是炼药制毒。
左虹意学得比较杂,重点学的是相面和推演命盘。
凌彦跟薛荔交代过,说他已经做了安排,让她放心。
有了凌彦的保证,就算是左虹意目光不对,薛荔也没有放在心上。
向左虹意微笑颔首,表示打招呼,便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她。
但薛荔不想理会,左虹意却不想放过这个拉近关系的机会。
特意上前几步,绕到了荔身边。
对她柔柔的行礼下拜:“小女左虹意,参见侯夫人、隆福郡主,两位夫人万福。”
很是温婉知礼的样子。
侯夫人虽然跟郡王妃在温泉山庄天翻地覆的大闹一场,但在这种公开场合。
人家左家的人都已经过来跟她打招呼了,她也不好端着。
会给人诟病,说她不慈不大度。因此也堆起一脸的假笑,上前虚扶了左虹意一把,示意她不用多礼。
准备跟左虹意客套几句便罢。
架势做足,外交辞令已经准备好,却听见旁边的儿媳轻轻呻吟了一句:“哎哟。”
侯夫人吓一跳,赶紧扭过头去看。
薛荔夸张的揉着额头,轻轻皱着眉毛对侯夫人道:“娘,我有些头晕。”
侯夫人紧张极了。
现在儿媳身上一根头发丝都很重要!
都出不得差错!
忙问:“怎么了?”
薛荔:“没什么,就是……就是左小姐的衣服晃得我有些头晕。”
头晕?那还得了?!
侯夫人一下子慌了手脚。
她听大夫说过,痛的话还好,晕的话事情就大了!
赶紧一把挽住了薛荔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