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如虎睁开眼，从太白怀里起身，坐好。
他看向太白，“楚明新的计划你早就知道，你还知道这具身体的身份，什么时候知道的？”
南妄错愕地看着那人没变，但说话语气却变了个底朝天的少年。
他对这个说话语气很印象，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两句话不出就让他滚。
“我对你们早有猜测，所以，并不惊讶。”太白目光清冷，表情平淡。
百里如虎蹙眉，把里外的联系断开。
他盯着太白。
“你是医生。”
“我也是医生。”
“楚明新就是个病人。”
“希望你不要骗我。”
太白蹙眉，不语。
百里如虎的心情真的非常差，他起身，一脚踢飞屁股下面的坐垫。
而后他一把揪住了太白的衣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你打哑谜！我跟楚明新之间的联系断开了！他彻底把我给独立出来了！我对他失去了制约！在这之后楚明新的任何危险想法我都无法察觉！你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他极少会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但他现在真的很火大！
因为事情大条了！
楚明新的底层本能意识不再剧烈的互相博弈了！
不再需要他来调停了！
生、死本能，是生压过了死，是死压过了生，还是达成平衡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
楚明新根本就不能算有精神分裂，他只是个内部的监管和调停者，他根本就不会浮出意识表面，都是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地方，他被主意识察觉到了！
现在楚明新真的是精神分裂了！
他被彻底分离出来了！
太白露出探究的神色，“你跟明新有联系？”
百里如虎放开这人。
他需要冷静一下。
这个人是个冷静克制的人，楚明新那些话能让别人吃惊，而这人不吃惊也合理。他需要冷静一下。
彻底断开未必是坏事。
最起码楚明新的内心不是像以前那样分裂，那样挣扎了。
他到了房子外面，四处走动着，看到了成平君在远处练剑。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尽心尽力给一个老板辛苦打工了十年，然后突然有一天，老板告诉他，你明天不用来了。
这真是——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生气吗？生气。生气过后就是没着没落的。
还挺憋屈的。
他这到底算是被开除了，还是算是退休了呢？
反正是可以歇了。
以后再也没有义务给楚明新出主意，和给楚明新做什么事情了。
以后——
他就是他了。
“你是医生？”
太白和南妄一直跟着百里如虎，百里如虎一直在想事情，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两个人。
百里如虎看向说话的太白，回应说：“我不是。滚吧。”
“嘿——你这人说话还真是……”南妄对上百里如虎冷冷的目光，后面的话憋回去了。
百里如虎坐在树根下面，太白也坐在树根下面。
太白问：“你跟明新之间，发生了什么？”
百里如虎也不在意这俩人能不能听懂，就把自己和楚明新现在的情况给这俩人说了一遍。
“再也不用去管他的破事了。”他最后说。
“……”
太白和南妄有听没有懂。
“啧……”南妄不确定地说：“你以前——可以控制楚明新的想法？”
百里如虎看他，“滚。”
南妄就知道自己想的不对，闭嘴了。
太白注视着百里如虎，认真地说：“我想学习您说的这些知识。”
“我不懂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百里如虎这样回应。
太白也说：“您只需要将您知道的那部分告诉我就可以了。”
百里如虎又看了太白一眼，说：“好吧。”
“嘿！”南妄对百里如虎这种换一个人说话就换一种态度的做法很不满意，“你这不是会好好说话，你怎么老让我滚？”
“因为你说的都是废话。”百里如虎说：“你的说话方式和行为方式和楚明新都太像了，看见就烦。”
南妄：“……”
.
接下来的时间里，百里如虎每天就是康复训练，指点一下成平君的武术，再给太白科普心理学和精神病学小知识。然后就是和南妄怼冲两句。
南妄也不知道是犯贱还是怎么回事，看见百里如虎不待见他，他还硬往人脸前头凑。不管百里如虎在干嘛他都得凑上一凑。
“让你滚你是听不懂吗？”百里如虎有点忍不了南妄这个大苍蝇了。在脑袋边上嗡嗡响，赶也赶不走，拍死又不行。
“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动不动让我滚的人呢。稀罕。”南妄这样说。
好吧。
南妄这个人就是犯贱。
百里如虎转身就走。
南妄看着这人的背影，微微眯眼。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人，但——这真的又不是一个人。
身体还是这个身体，但这个身体主人言谈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