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 冰刀厂。 陆宇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随风而落的飘雪,眸中的光线浮浮沉沉。 他身后的下铺上,许大东抽着烟,看着陆宇深的背影出着神。 “想家了?” 一根烟抽完,许大东问了一句。 陆宇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说道:“快过年了。” 许大东嗯了一声道:“的确是,我看那些宁西人,也在蠢蠢欲动了。” “听说他们在闹机器更新的事儿?” 陆宇深仍然看着窗外,透过这漫天的飞雪,仿佛看到了挂着淡淡的笑容,偶尔用嗔怪眼神看着他的周曼婷。 每次遇到这样的下雪天,他都喜欢把衣服解开裹着她一起走。 如今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又会迎着风雪狂奔,回到家冻得小脸通红吧。 想起周曼婷呵着冷气的样子,陆宇深不由勾了勾嘴角。 心里有幸福,也有苦涩。 没分开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思念会是这样一种如影随形,刻入骨髓,且又让人难以忽略的滋味。 直到晨起再也看不到周曼婷,他才惊觉到爱情之重。 这份情早已不知从何而起,却已深深地印在了心中。 只要脑袋一空闲下来, 她的倩影就会不受控制地从脑海中跳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神情举止,全都无比的清晰。 清晰的让他心痛,让他退缩,甚至很想马上辞去厂长的职位,回到县城里去陪着她。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来此的目的,只能将这些情爱暂时压到心底,然而越是压抑,那种想要马上见到周曼婷的心思,就越发的迫切。 只盼着快些过年,好能早早和她团聚。 “是,很多人反映老机器不趁手,想让市里换新机器,呵,不过是个找事的借口罢了。” 许大东的话打断了陆宇深的思绪,他收回了视线,淡淡的说道:“确实是个不太高明的借口。” 许大东道:“不论高低,有借口,就有了闹事的原因,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个缘由罢了。” 陆宇深挑了挑眉。 “如果市里不同意呢,这就将是新一轮罢工的开始。” 许大东翘着腿靠在枕头上。 “是啊,这已经是他们的老把戏了。” 陆宇深勾了勾嘴角。 “好,既然他们想闹,就让他们去闹,其他人照常生产,我会让他们知道,没有宁西人,厂子也会照常运转。” 话音刚落,外边就响起了敲 门声。 陆宇深朝房门瞟了一眼。 “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他头上顶着雪花,右手的小手明显比别的手指短了一截。 这个人正是老厂长的儿子焦震。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陆宇深早已和他们熟识了。 焦震更是他有意接触的。 他的身份特殊,但却并没有受到过什么特殊的待遇,甚至连个车间主任都不是,且小手指又是宁西人闹事的时候弄断的,和宁西人可以说是势不两立。 陆宇深大.大方方的接触他,并没有藏着掖着。 这就等于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会站宁西人的队伍。 朱大有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只是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两人你来我往,笑里藏刀的演了半个月戏,彼此之间都很难受。 陆宇深早就断定他们会在年前闹一回事儿,一是让领导看看他们宁西人的凝聚力,二就是要给陆宇深一个下马威。 所以,当陆宇深知道他们没事找事的时候,也并没有多惊讶,他要做的是将这件事漂漂亮亮的化解掉,顺便向朱大有释放出一个信息,自己并不是好惹的。 焦 震显然有些急。 “陆厂长,我刚才收到消息,宁西人可能明天要罢工,说是厂子把机器都给了新人,他们用的老机器不趁手,影响生产速度,也影响质量,如果市里不拿钱换机器,他们就不上班了。” 陆宇深走到了门口,帮焦震拍掉了身上的雪,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他。 “这件事我大概也听说了,剩下不闹的还有多少人?” 焦震想了想道:“不到三百人,这中间还有一些墙头草,很难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