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宁紧扣着宋棠的手腕,慢慢靠近,身体低伏下来,压在了对方身上,脸颊挨着脸颊贴了贴,又往下、嘴唇在宋棠的侧脸上轻轻蹭过,靠在对方的颈窝处,蹭了蹭,终于安稳下来。
方鹤宁喝了酒,唇瓣都带着烧灼的热度,无意间蹭过去的那一下,带起一串让人战栗的小火花,宋棠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耳根一定跟着红起来了。
同时,方鹤宁的贴贴蹭蹭的动作让他有点懵,这怎么着,贴贴也会传染吗?
他轻轻推了推方鹤宁的肩,对方半边身体都压在他身上,他愣是没推动,“你醒着就别这样,起来,喝点水,我们回去,今天晚上先住我那儿。”
方鹤宁低低地笑了声,嗓音沙哑,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方鹤宁的声音就在耳边,低低哑哑,有十足勾人的质感,宋棠听着,好像被猫尾巴尖尖上的毛撩了下,心里痒痒,又挠不到。
他皱起眉,略扬起声音,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废话,我要不是关心你,至于这么晚了专门开车来接你吗?”
方鹤宁把脸埋在宋棠颈窝里,深吸了口气,又问,“一个协议恋人而已,何必上心。
“宋棠,你是我的金主,没了我,你大可以再找别人,你长得好、年轻又有钱,多得是上赶着巴结你的,还怕找不到合心意的人吗?”
方鹤宁的嘴唇正贴在他锁骨处,说话间有意无意摩擦到,触感轻、而奇怪,宋棠一边努力去忽略这种异样,一边说服自己不能跟喝醉酒的人计较,可想起对方之前说的酒后吐真言,又是一阵一阵的窝火。
他忍了忍、没忍住,“我说过的话都不记得?!我说了,我们不只是协议恋人,就算哪天协议不作数了,我还想跟你做朋友!”
方鹤宁松开宋棠的手,越过对方按在沙发靠背上,将人困在方寸之间,他低声问道:“只是做朋友?”
宋棠有几分难为情,明明衣服都没脱,可他现在却觉得比肌肤相贴更让人难耐,大概是空气里浮动着还没有散干净的红酒醇香,让他有种自己喝了酒的错觉,也可能是因为方鹤宁的体温比平时偏高——
身体相贴,是他没办法忽视的烧灼。
他微微张开嘴,顿了顿,勉强稳住有点发颤的声线,“做朋友、挺好的。”
朋友关系,多稳定,亲密、又有恰到好处的距离,再好不过了,距离产生美,这话一点都不假。
闻言,方鹤宁笑了声,抬起头、双唇贴在宋棠颈侧,又问,“如果我想跟你续约呢?无限期续约。”
宋棠怔住,续约,无限期续约?
开玩笑!他是想,但不可能,只要方鹤宁谈恋爱,他们的协议就必须终止!不会有人能接受自己的男友和别人保持这样亲密的接触。
就算真有人能接受,他都不会答应。
方鹤宁似乎没想要宋棠的回答,他将人困在怀里,慢慢的、如同潮水温柔而无声地上涨,让人无所察觉的,收紧了抱着对方的手臂。
像溺水之人攀附着唯一的浮木。
他轻轻叹息了声,像自嘲,又满含失落,“宋棠,我没有家人,朋友寥寥,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失去你。”
宋棠哑然,他的脑子好像被酒气蒸得浆糊住了,没太反应过来方鹤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他依旧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低落。
方鹤宁没酒瘾,今天这样、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打击吧。
想到这儿,他心里浮起一阵细密的疼,又无措得很,他并不擅长安慰。
他抬起手,几经犹豫,最后抱住了方鹤宁,有点打磕巴,“你别、你别这样,我说了,就算协议没办法一直维持下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怎么能叫失去。”
方鹤宁的吻实实地落在宋棠颈侧,声音渐轻,“如果我们相爱就好了……就能一直在一起……”
相爱?
这下直接把宋棠听愣住了,就没注意到颈侧那点触感与温度,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
“就好了。”
宋棠一口气没喘上来,噎住了自己。
他揽着方鹤宁的手指抖了下,不由得揪紧了对方的衣服,“你假设就假设,一句话非要分开说,恶不恶劣啊你,总这么逗我!”
方鹤宁笑了笑,隐在昏暗里的双眼,里面是沉沉、又湛亮的光。
他没看到宋棠的表情,但这副身体的反应已经足够诚实,隐忍的、颤栗的,略扬起的声音遮掩下是明晃晃的害羞。
他略眯起眼,想到宋棠微微红的耳根、连带着薄薄的耳廓都泛着诱人的浅红,让他想在上面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痕迹、就现在。
可是、还不是时候。
他闭上眼,只能通过暂时的想象来消渴,再等等。
没听到方鹤宁再说话,宋棠抿了抿唇,到底不是滋味,如果对方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他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想起刚才的假设……他的眼神黯淡了些。
如果方鹤宁喜欢他,如果他们相爱,那、哪里还需要协议?
可假设只能是假设,再美好都附带了“如果”这个大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