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么事?
程诉睨了她一眼。
就见她揉了揉太阳穴,似是头疼了。
程诉薄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脸色更差了,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
逞什么强。
她面对死人,面对鬼怪都不害怕,哪里还需要喝酒壮胆。
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你是个好鬼……”
她絮絮叨叨说道。
“童童是,小浩是,沈璐她们都是,我相信你也是个好人。”
“头晕……”
见姜婉扶着脑袋,程诉下意识起身想要去搀扶她。
她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不要走,我话还没有说完,我去趟洗手间,等我回来再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呢,不能走!”
她走得歪歪扭扭,一头撞到了门上,捂着额头后退了两步,险些又摔到地上。
程诉行动比脑子转的更快,有力的手臂一把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扶着她的肩膀,语气很重:“路都不会走了?”
姜婉从他怀里挣脱,一手捂着胸口,摆着手说:“我能走,我就是脑袋晕,难受想吐……”
程诉没有耽搁,拧开洗手间的门,提着人走进去,把人提溜到洗手台前,“洗把脸清醒一下。”
“我很清醒,你是程诉,是这里最厉害的人。我没有喝醉,就是有点头疼,不影响我和你说话。”她一手扶着盥洗台,缓了缓这才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程诉站在一旁没有动,余光看到了角落里放着的一把斧头。
这才是她来洗手间的主要原因吧。
他眸色忽明忽暗,见她双手撑着洗手台很是难受的样子,拔脚走过去捡了斧头。
修长的指节握紧了手柄,犹豫片刻,程诉将斧头递到她跟前,冷声道:“看在之前你愿意帮我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拿着它杀了我,这样你就可以走了。”
姜婉握着斧头,湿漉漉的眸子与他对视半晌,“杀了你就能走了?”
他喉结滑动,声音冷硬:“嗯。”
哐当——
斧头被她丢到一旁。
姜婉一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双目通红,哽咽着说:“程诉,那不叫帮,那叫我对你有所图。有人对你挥舞武器,你要做的是解决掉想杀你的人,而不是把武器交到别人手中,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你知不知道?”
程诉盯着掉落在一旁的斧头,心口骤然松快。
见她一副要为了他哭出来的模样,更是觉得一股暖意渗透四肢百骸。
实在是怪异。
他移开视线,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让她擦脸,“你应该认清一件事,你身边围绕的都是鬼怪,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生死。”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什么,她拽着他衣领的手突然无力垂下,扶着洗手台慢慢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程诉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头顶,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也没说什么吧。
她双手捂着脸痛哭出声:“是啊,你已经死了,你们都已经死了,我都看到了,书桃、可意、沈璐……你们都死了。
你大概想象不到,听到他们谈自己的人生经历时,我心里有多难过,看到你所经历的一切时,心如刀绞也不过如此。
你们明明都还这么年轻,童童他们更是还没有怎么见过见过这个世界,你们明明都该有着美好的未来,可是现在全都被困在这里。”
她是在为了他们哭吗?
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滑落,悲伤的情绪无声难掩,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人包裹其中,压抑、沉闷、喘气都觉得困难。
程诉拿了纸巾,蹲在她身边,将纸巾递给她,“我们得到了永生不是吗?”
她扬起脑袋,双目已然是哭得红肿:“可是你真的开心吗?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你就能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了,你就要冲破困着你那么多年的牢笼,享受属于你自由自在的人生。说不定那时候我们的相遇会是校园里,在咖啡店,在宠物店,总之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
她胡乱拭去眼底的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我不是说这个地方不好,只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是觉得难过,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相遇呢……”
她扑进他怀里,一把抱住了他,根本不给对方推开自己的机会,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
“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你……”
环着他脖颈的手收紧。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压抑的啜泣声在他耳边响起。
一声又一声,难过悲凉。
程诉半边身子都僵住,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后又克制地放下。
他一动不动的任由着对方抱着。
怀里的人哭泣的声音渐停,程诉这才出声:“哭够了吗?”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程诉手指收紧又松开,抬手触碰上她的肩膀将人扶正,她整个人软绵绵的,似是没有骨头一样倒在他怀里。
他浑身一颤,低垂下眼睑,长睫在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