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城的时间走到了八月底,依旧是盛夏驻足的时分,天高云淡,阳光灿烂。
纯白色细纱床帘若隐若现藏着一半落地窗,另一半上方留着窗户,那是风的入口,每一次吹拂着进入,都会撞得海玻璃风铃叮叮玲玲悦耳地响。
钢琴琴盖没有合上,露出黑白齐整的琴键。
右边几盆小雏菊秀气地站成一排,左边八音盒乐声悠扬,芭蕾姑娘端着双手踮高脚尖,乘着微风和暖阳浪漫地旋转。
明亮的午后,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
除了谢蔷。
在这样美好的时刻,她只能抱着书默默站在一旁,可怜巴巴地望着沙发上看文件的男人: “哥哥,我真的可以解释。"
谢洵意靠在沙发背上,眼神淡淡扫过来: “你想怎么解释?”
谢蔷艰难咽了口唾沫。
虽然谢洵意戴眼镜真的很好看,沉稳内敛,睿智冷静,都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她这会儿她看着是真的害怕。
“哥哥,你跟我说话时候可不可以不戴眼镜……”
她怂怂道: “当然看你高兴,我就是随便建议一下,不用一定非要要理我……”谢洵意摘了眼镜扔上茶几: “说吧。”谢蔷小小松了口气。
“那我开始了啊。”
她闭了闭眼,稍加酝酿后一鼓作气: “其实关于昨晚那篇作文,我不是偷懒没有好好学习,只是因为我想着是要给神仙看的,就想让句式看起来高级一点,牛那什么一点——"
"谢蔷。"谢洵意掌根抵了下太阳穴: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把这个词从你脑袋里删掉!"
谢蔷火速道歉: “对不起。”
谢洵意: "所以你觉得你的句式变高级了么?"
"给你看之前,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话没说完,谢蔷就已经从谢洵意的脸色看出不妙了,忙不迭改口: “当然现在我已经非常充分认识到我自己的错误了!哥哥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
谢洵意: “你没错,是我有错。”谢蔷: "不可能,哥哥怎么会有错!"
谢洵意无视她的马屁,目光重新回到文件上: “我存在只考虑到你需要日常交流无碍,没有考虑到你作为老师,正式的书面语言也必不可少。"
谢蔷忽然很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脑袋不觉往后仰了仰: "等等,哥哥,你的意思是……"
谢洵意: “词典不用抄了。”
谢蔷颤巍: “那?”
谢洵意: “直接背吧,一天十页差不多,我会不定时抽查。”
谢蔷缓缓倒吸一口气。不理解。三十二度的空气明明芥末温暖,为什么吸进肺里会感觉,辣,末,凉……
谢洵意: "现在就去书房开始背。"
他将文件翻了一页,纸张摩擦的声音化为利刃,往谢蔷脆弱的小心脏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细小伤也没破皮,主打的就是一个心酸。
谢蔷吸了下鼻子,说出最后的愿望: “那我可以把昨晚买的小零食带进去边吃边背吗?”
谢洵意冷酷无情: “背完再吃。”
谢蔷瘪瘪嘴,眼角随着头顶无形的耳朵一起耷拉下来,委屈四溢: “喔。”
谢洵意抬头看她一眼,不禁眉头一沉: "不许撒娇。"
谢蔷有气无力: “我没……”
谢洵意: "零食在冰箱上层第二个,自己去掌。"
任何一个中国学生没有在学生时代体会到背书背字典的痛苦,那必定都是老师天大的疏忽。就算小时候侥幸逃过了,只要来到中国,那么轮到头上就是早晚的事。谢蔷同学,就是个中典型。
可惜时间不会为她慢下脚步。
就在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写出一份官腔完美的作文时,就在她还在为不定时抽查而兵荒马乱时。芙大开学日它到了。
期待并着紧张,尽管谢蔷头天晚上险些失眠,隔天报道日依旧起了个大早。
事关初印象的隆重日子,化妆穿着无一不是斟酌斟酌再斟酌,最后上了车,还不忘仔细检查眼线有没有画到位。
"中国大学的教育普遍不走督学路线,老师只是引导,更多是希望培养学生自主自觉学习的能力。"
谢洵意叮嘱
谢蔷: “去了之后不用太紧张,芙大是全国知名高校,能进去的学生品质素养方面都不会太差,你按照流程走,一般来说不会有问题。"
“我看了你的课表,排课宽松,而且大多集中在下半学期,现在刚开学,你有很充分的时间去适应环境,熟悉人群,慢慢来,不需要着急。"
“特聘教师情况特殊,不出意外学校都会安排专门人员跟你对接,去了之后,你无论各方面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如果有特殊情况,出现其他校方解决不了的事情,又或者有什么人或者事让你觉得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