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兰德地上104米。
大地教会·丰收教堂医院。
埃姆林站在塔尖安静地观察午夜的贝克兰德,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流放者的动乱爆发得毫无征兆,他只能感受到强烈的危机预警,却找不到具体原因。
这次暴乱没有怎么波及到丰收教堂,大地教会医院与教堂博物馆都没有什么损失。
自之前的尼尔森爆炸事件后,蒸汽教会就派了足够的人手在大地教会医院附近巡逻看守。没有多少流放者能够抵达丰收教堂,都被机械之心的小队及时处理掉了。
丰收教堂位于蒸汽教会的辖区里
蒸汽教会明里暗里的打探监视固然可恶,但他们的火力依旧令人放心。
比较令埃姆林在意的是,这场暴动虽然事出突然,发展进程还算自然,但是,结束得有些突然。
就像是有人按下了结束键,于是致命的红潮就立刻死在贝克兰德。
埃姆林若有所思地看看天空,然后爬下塔尖,回到医院。
潜伏在医院中的非凡者小队与医护人向埃姆林回报着情况。
有了这段时间的调整和准备,医院内部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医疗活动井然有序。
“喔,还有一件事情。”
一位护士翻查病历。
“刚刚骨科18床的杰拉尔丁……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又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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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地下367米。
地下城·依曼街。
女孩从昏迷中痛醒。
脑袋依然又晕又痛,她下意识地去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温暖的火光终于照在了她的脸上。
女孩挣扎着站起来,然后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个她生活着的地下城,只剩女孩一个人活着了。
刚刚被推开的重物,是女孩的妈妈,她在生命最后一刻保护了女儿。
刺入母亲胸膛的钢筋条,来自隔壁的长发阿姨。在女孩的印象中,长发阿姨温和而又坚毅,愿意教女孩各种知识,教会了女孩读写识字。
长发阿姨说,人应该要读书,尤其是地下城的人,地下城的女孩更是要读书。学习、读书才能走上贝克兰德的地上,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
听说在贝克兰德的地面上,只要有一份合格的公民身份,即使不工作也能有救助金。
那是美丽的应许之地,那是生活美满的希望之城。
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长发阿姨便不再向往贝克兰德了。
她说那座城市本就不属于我们的,但是我们值得拥有一座城市。
而今夜,长发阿姨却披上了血红的衣袍,怒吼着举起冲锋枪,与一群红袍人一起炸了这里。打光了子弹,他们就用钢筋、刀具、或者任何趁手的东西。
这该算是什么呢?
情感与理智逐渐回笼,女孩的眼泪不停地流淌。
这是一次光辉的起义吗?这是一次可耻的求生吗?这是一次下作的劫掠吗?
女孩呆呆地望着燃烧的建筑残骸想了很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毁灭。
人们意识到世界上原来还可以有另一种美好的世界,可他们却无法找到一条通往幸福的路,在现实与梦想的巨大差异下,绝望的人们最终选择了毁灭。
“我们终将会建立一座属于我们的城市。”
隔壁的长发阿姨曾说过。
“在那里,没有贵族,没有财团,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人就是人,你与我再无差别。
“我们生而相等。”
她……他们口中的美好世界,真的存在吗?
女孩对人与人之间是否能存在真正的相等有所疑问。她懂的太少了,她好像得到一个答案,想得到一条真正适合的路,想要剔除理想与理论的谬误,但现在她只能得到一团疑问。
聪慧的大脑飞速运转,坚毅的灵魂为她作出了一个惊人而大胆的决定。
女孩上前,撕下妈妈的白裙子。鲜血已经将布料染成暗红色,她将暗红色的布条系在右臂上。
她抱着母亲,狠狠地哭了一场,直到感到头晕目眩。地下城的维生系统已经被破坏殆尽,爆炸与燃烧的余火正与她在抢夺氧气,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于是她最后亲吻了妈妈,转身离开了这条依曼街。
纳塔莉·霍夫曼从此踏上了旅途,追寻那座属于所有人的理想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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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地下▇▇▇米。
地下城·▇▇▇。
【圣斧】握着一把金色花纹的斧头,安静地等待着,连躲在摩天圣杯中的尼尔森都识趣地闭了嘴。
在她的眼前坐着一个意识模糊的流放者,他被死死地绑在一个椅子上。
忽然,这个流放者开始抽搐挣扎,紧接着他的容貌和声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肌肉与骨骼在扭曲中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最终变成另一个艾伦。
这个艾伦和【圣斧】上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有些微地不同,这是正常的。【同调】本身就是个双向的过程,在艾伦淹没对方灵魂的同时,艾伦的人格也会被这些流放者影响。
和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