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
勉强恢复冷静的人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什么玩意儿能把司机弄到七、八米高的树上去?”商务男目光扫过一群挤在椅子上互相依靠的乘客,
“猎豹吗?”朋克女死死搂住白衬衫女的胳膊,就像挽住自己的母亲,“只有猎豹才喜欢把猎物弄到树上去。”
“不可能。”印度裔抬了抬少了一块镜片的眼镜框,一大一小的眼睛看起来霎是滑稽,“从来没有猎豹捕食人类的记录,而且按照这片麋鹿森林的纬度和气候来讲,不该有猎豹,或许是狼,刚才的狼嚎声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它在狩猎我们。”
狩猎?
一群人脸上不约而同闪过畏缩之色。
“可狼会爬树吗?”抱着女儿的母亲战战兢兢地说,“撞门的动静也不像是狼能弄出来的。”
印度裔想了想,犹豫地说,“那就是变异的狼,狼人?”
“不管那玩意儿到底是啥,它把我们当成了猎物。”金发小哥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握紧了拳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给它一点颜色瞧瞧!”
“没错,如果不想像那位先生一样遭遇不测,我们要反击,甚至主动出击,”老头子深吸一口气,“肖恩,火车里有些什么武器和工具,给大家分一遍。”
“肖恩?”
十几双眼睛转向了失魂落魄瘫坐在椅子上的检票员,
“白痴,火烧屁股了,还像个娘们儿一样哭鼻子!”商务男拽住肖恩的领带扯了扯,“给我站起来!”
“肖恩,承担起你保护乘客的责任来,”老太太往地上杵了杵拐杖,
“好吧,武器和工具,往这边走…”肖恩擦了擦眼眶,起身带着众人往前走到了另一节车厢,从贴墙的置物柜里取出了几把消防斧、扳手、撬棍迅速分发。
肖恩双手紧握消防斧转动了两下,做了个劈砍的动作,灰白的脸色勉强恢复正常,不料对面的车门突然哐哐震动起来,吓得他差点灵魂出窍。
“它回来了!”朋克女把扳手死死抱在怀里,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呜呜,妈妈,我怕。”
“尖叫个什么劲!”商务男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朝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握紧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地围向大门两侧,深呼吸,准备等那东西破门而入,狠狠给它两下。
但对方仿佛察觉到他们的意图,突然停止撞门。
咚咚咚。
门口的撞击停止,众人头顶又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而肖恩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一头庞然大物在车顶缓缓行走,靠近他们的位置、又远离,制造恐慌,想让他们乱窜着主动逃离车厢。
该怎么办?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肖恩脑子里一团浆糊,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扭身看向同伴,忽然发现紧靠在一起的朋克女和白衬衣女悄悄往后退出人群,似乎准备换一个车厢,却靠近左侧的玻璃窗。
“你们干啥,别往那儿走,小心!”
肖恩大喊,但迟了。
哗啦啦——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晶莹的玻璃渣从窗框外飞泻而入。
一只肌肉虬结的爪子闪电般伸进了车厢,不偏不倚地捞住了朋克女的腰。
撞见此幕的肖恩愕然地张大了嘴,商务男几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只爪子看起来像人手,但粗壮了好几倍,指尖弹出指甲锥子一样锋利,随着它怀抱的动作一下子刺进了朋克女的胸腹部,往下划开了背心和柔嫩的皮肤,露出一排血淋淋豁口。
刺目鲜血飙射而出,染红了旁边白衬衫的侧脸。
吃痛的朋克女两只眼睛都凸了出来,但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被爪子带着缩回黑夜里。
她头下脚上地倒吊在车窗外上下甩动,就像是被蹂躏的布娃娃,一双手拼命扒拉住窗框边缘,大眼睛里浸满泪水和哀求,
“救我!求求你们!”
白衬衫女尖叫着往后拉朋克女的胳膊。“救她,来人啊!救救妮娜!”
商务男和一群人后退一步。
肖恩冲了上来拽手。
但力量差距太大,肖恩手一滑,朋克女被拉到了视野外的车厢顶部。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剧烈的颠簸、爪刃入肉声在头顶绞成一团。
噗嗤——
最后是液体喷溅声,大片粘稠的血液从破开的窗户对面,另一扇窗上方泼洒而下,缓缓地浸染了玻璃。
“不!”
白衬衫女凄厉哀嚎,就像是死了女儿一样伤心。
而肖恩闪电般捂住她的嘴,搂住她的腰,跟大部队一起转移到另一节车厢里,锁死了连接处的大门。
“安静,嘘——”
一群人瘫坐在远离玻璃窗的椅子下方,抱住膝盖,龟缩着肩膀瑟瑟发抖,眼睛里发出异样亮光,就像是第一次听到恐怖故事的孩子。
完全没人注意到,某个座椅下方躺着一枚半掌大小的铜色徽章,徽章中央十字型的嘴巴开合个不停,贪婪吮吸。
“主人说了,只保护几个人,”浅滩十六只眼睛骨碌碌转,“其他人跟我没关系,好好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