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根据经验,还是很容易推断出被刑部侍郎熊领宏召见的原因:
现有的证据清点完毕后,下一步就可以动手抓捕嫌疑人了。
而此案牵涉众多朝中官员,正好是金牌捕快的工作范围。
“看来是这样。唉,终于能办点抓人搜家的老本行,不用再和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打交道了。”
“看来你这半年过得不大轻松啊……诶,对了,”孙千峰忽然压低声音,“你既然也参与调查科举舞弊案,那你有没有听说上头打算怎么发落赵璇?”
余长仁耸了耸肩,推开刑部机要处一间秘密议事房的大门。“你自己去问熊侍郎吧。”
狭小的房间内,除了一张书案外再无其他陈设。而刑部侍郎,金牌捕快的顶头上司熊领宏就坐在书案后面。
“金牌捕快余长仁、孙千峰来见!”
“咦!”孙千峰拱手行礼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重新穿上暗青捕快服的赵璇,正立在书案旁边!
“赵璇?你怎么……”
“青天大老爷显灵了呗。”赵璇甩甩袖子,浑不在意地说,“嗯,我现在发现这衣服也不比囚服舒服,莫非刑部拿去做衣裳的钱也被人贪了?”
“别没大没小的,你能成功脱罪,首先要感谢的就是你的同事和刑部的大人们。”熊领宏皱眉道。
“是是是,多谢余捕快搭救,否则在下的人头已经挂在城门啦!”
“熊大人,我怎么听不明白……”孙千峰捂着脑袋问道。
“此事等你出去以后再问他们两个吧。我召你们来是为了发布任务。”熊领宏把手上的卷宗合拢,递给赵璇
“目前科举舞弊案已经初步框定了涉案部门和涉事官员,三法司递交的名单也经过皇上批红,可以正式逮捕了。”
赵璇来到孙千峰和余长仁中间,把卷宗展开,露出一排名字以及画像。
“目前涉案官员中,官职最大的,也是本案的主谋,前礼部尚书俞子材已在案发之时上书自请还乡,得到了皇上的批准。”
“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余长仁问道。
“俞子材一党打点了都察院和司礼监,证据全被堵在三法司之外,当时无法给他定罪。”听上去熊领宏还在为此事生气,“所以他们才要拿赵璇当替罪羊,顺手灭口。好在这回,他就是躲到棺材里也逃不过追捕了。”
那份卷宗的最后是俞子材的画像,还有其祖宅的位置、内部结构图,甚至还有家中佣人的名字和身世。
“津门……我们要去津门逮捕他?”赵璇问道,“会审拖了这么久,他不会跑吗?”
“都察院和俞党沆瀣一气,极力拖延会审时间,就是为了转移俞子材。你们去了,也只会扑个空。”
“那我们……”
“所以,你们真正的目标是,俞子材被转移去的地方。”熊领宏脸上浮起笑意,“接下来的话,由胡大人来说。”
“胡……”
未等赵璇等人问出口,就看见熊领宏在书案下按了什么,密室的角落里的一方墙壁旋转过来,一名面容清癯、神态威严的老者从暗道里走出。
当朝刑部尚书,胡传斌。
“皇上密诏!”
三名金牌捕快大为震惊,忙和熊领宏一起跪下听旨。
“自前朝以来,阉党横行,司礼监妄居六部之上,扰乱圣听,尤以司礼监掌印太监商见喜为甚……朕深以为虑。幸得太祖遗诏在上,良臣辅佐在侧……望刑部诸卿不孚朕望,诛此国贼,钦此。”
胡传斌把密诏卷起,高举过头,诚惶诚恐地唱道:“臣等领旨——”
熊领宏眉眼低垂,面色平静,显然已经从尚书那里得知了密诏的内容。
而赵璇等三人则大为震惊,这份密诏的矛头直指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商见喜,皇上要对阉党动手了!
胡传斌收好密诏,转过身来道:“缉拿阉党之首商见喜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三人。熊侍郎,你详细吩咐一下。”
“是。”熊领宏起身说道,“安插在俞子材身边的线人回报,在接到都察院同伙的密报后,俞子材已经向商见喜送去求助密函,却迟迟未能收到回复。而商见喜自会审开始前夕一直在家养病,实则躲避风头,将司礼监的事务全部交给赵思前处理。
“你们手中的那份名单,其实是阉党控制的东厂提供的,目的在于让我们尽快缉拿俞子材,好撇清关系。哼,我们偏不让他们如意。”
赵璇闻言,面露嫌恶之色,把手里的纸卷抖了抖,好像要掸掉什么脏东西。
孙千峰不解:“看来俞子材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此时不捉更待何时?”
“商见喜素来谨慎,加上在朝中一手遮天多年,就连皇上都抓不到他的把柄。但是,如果俞子材在走投无路之下放手一搏,直接前去投奔商见喜……”
没有把柄,就制造把柄。
“那就可以指控商见喜窝藏要犯。”赵璇若有所思地接下去,“但商见喜会乖乖上我们的钩吗?”
“只要在商见喜门口抓获俞子材,任阉党如何狡辩都洗不清这桩罪名。而只要商见喜入狱,朝廷百官自然会争先恐后地弹劾阉党,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