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子来了!”
一呼百应,沉睡的齐家村立马热闹起来,无数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赤着上身的村民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二姑子来了!关门关灯!”
“在哪呢?来了多少?”
“快拿棉花把耳朵塞起来!快!”
“谁家遭殃了?快去祠堂避一避!”
陈大有看见这阵仗也傻了:“二姑子?谁家亲戚?”
阿贵想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齐正朔,却被周实一把拦住。
“回车上!”
“但是他……”
“先顾好你自己吧!都回车上,赶紧离开!”
“那掌柜的你……”
“我马上跟过来,快走!”
伙计们一窝蜂地冲出院子,周实则俯下身子,从兜里摸出两枚铜钱。
石进忠说过,如果被二姑子附身,往嘴里塞上钱币就能将它赶走!
果然,两枚铜钱被塞进嘴里后,齐正朔终于停了下来,趴在地上呕吐。
“多、多谢……”
“客气了。这就算是我们的柴火饭钱,我们不住了,告辞。”周实说完就要起身,却被齐正朔拉住脚腕。
“等等!不能走,二姑子向来成群结队,不会只有一只!”
周实心里一紧。“那我就更得走了。”
“没用的,你们都听见我……都听见二姑子唱的小调了,谁都跑不了!尤其是阿贵兄弟,快把他叫过来!”
“阿贵?”周实眼睛一瞪,一把揪住齐正朔的衣领,“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他应答了二姑子唱的小调,他就是二姑子的下一个目标!”齐正朔试图挣开周实的钳制,可惜无用。
“啧!”
“掌柜的!”
伙计们扛着阿贵跑回了院子。
“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们了”周实正欲松开齐正朔,可看到阿贵的状态后,他惊得双手发力,一下把齐正朔提了起来,“阿贵?你身上的衣服从哪来的?”
被伙计们扛在肩上的阿贵倒是神态自若,他抬手抖开红袖子,整理一下头上的礼冠,慢慢说道:“感谢诸位弟兄赶来参加小生的婚宴,请问新娘子在哪呢?”
“我们刚上车,阿贵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套嫁衣,然后就这样了!”伙计们七嘴八舌地解释道。
“周先生,先把我松开……”
周实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阿贵被二姑子附身的症状为何和齐正朔不一样?他怎么变成了一副新郎官打扮?
他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一个问题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阿贵,或者说二姑子,刚才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遇见‘二姑子’,一定记住它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说谎或者不回答,它就会寄宿到你的身上。”
坏了……
周实抢在众人之前说道:“你的新娘不在这里。”
没有撒谎,也给出了回答,被二姑子附身的阿贵满意地点了点头。
呼——
“掌柜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伙计们惊恐的质问,周实简短答道:“阿贵被一种邪物附身了,你们听我指挥,不会有事的。”
齐正朔则补充道:“这东西叫‘二姑子’,邪门之处有二:它会让人不自觉地唱出心中所想,并选择听见小调的人之一作为下一个附身目标;它能让小调中的内容照进现实,阿贵先生才会变成新郎官模样的!”
所以想当新郎的是你吗……
察觉到伙计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复杂,他像是为自己解围般地说道:“不要大意!这东西很恐怖的!”
然后,他就发现阿贵正盯着自己。
“啊呀,齐先生,您是来喝喜酒的吗?”
齐正朔的喉头抖动了一下。
“……不是。”
“哦……咦,齐先生,您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莫非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令夫人的事吗?”
“……对,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趁着大家在摆年夜饭,和齐庚旦的媳妇行了苟且之事。”
“哟,您和齐庚旦是什么关系,这样对得起人家吗?”
“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他,他是我表叔的大儿子,当年我在地里摔断了腿,他在床边照顾了一个多月……我、我是个畜牲,我该死啊!”
齐正朔说着说着就崩溃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左右开弓地甩自己耳光。
周实回想起于衡说过的进京路上发现的尸体之惨,又一个谜团解开了。
伙计们面露鄙夷之色,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阿贵张嘴还要讲话,一枚铜钱就从周实掌中射出,但他一偏头就躲了过去。
有了防备以后就不好使了?看来要等它唱起小调的时候再出手……周实暗道。
阿贵晃晃脑袋,接着发问:
“齐先生,我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莫非是你们家死人了?”
齐正朔鼓着通红的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是,我大哥全家都死了。”
“啊呀,那是怎么回事?”
“他们想用活祭换取神仙的注目……本来只是取走一点血肉而已,但是大哥只在自己身上开了一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