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打断了周实的思绪。
“怎么说?”
“和前朝相比,这些年来,天下疫病的发生次数有所增长,而且症状越来越严重,有人猜测是瘟神的修为仍在增长导致的……还有另一种说法,瘟神其实有五位,其中的几位合为一体,才使得瘟神的力量今非昔比。
“我最近也收到同行的消息,说发现了有人祭拜瘟神……或许这是瘟神祸世的前兆。”
周实想问“你这个‘同行’是指阮魂雄那样的人吗”,但还是忍住了。
“前兆?可我看见……”
“留下遗骸的和投来视线的并不是真正的瘟神,至多算瘟神降下的一缕气息或者人们的信仰所化的虚影。天道约束着这些神灵,让祂们不能轻易降临人间。
“即便如此,瘟神向人间投下的些许力量,就足以让大梁赤地千里了。”
“明白了,那我们可以阻止祂吗?”
莫老沉吟一会儿,道:“这个等进了京城再说吧,有不少内外门的有识之士都在致力于削弱瘟神对人间的影响,他们聚集在京城,似乎最近有大动作。”
唔,在京城等着我处理的事越来越多了,《碑手》的来历,搭救赵璇,瘟神降世……
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赵璇,他们不能再耽搁了。
莫老没有问周实是怎么让那么多伙计陷入沉睡的,显然他允许周实拥有自己的秘密。
“车老大怎么处理?你好像和他有矛盾。”莫老问道。
周实看着被莫老出手镇住,正在昏迷中的车老大,又看了看他那已经被掏空皮囊的三个儿子,叹道:
“我还以为这家伙是什么妖人呢,原来只是借车头仙制造内脏的神通,给自己‘捏’了三个人偶……总之这家伙也没作什么恶,留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也罢,那我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
身体尚未恢复,还连着使用了两种阵法的莫老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蜗居的柜台里,把门扣上。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周实从丰德楼的家当中数出现银,塞进车老大的兜里,算是他买下了这支车队。
“不渡还留下了几件祭品……”
他唤出车头仙,将已经冷却的祭品献给它,换来不同的内脏,一一塞进大梁二砖三瓦的躯体中。
随着一阵蠕动,三副和周实一样被瘟神的视线摧毁了内脏的空皮囊顿时恢复生气,但他们说到底是死物,没有车老大的号令无法行动。
他还顺手给二砖接上舌头,算是把他痛揍一顿的补偿。
“很好,车头仙已陨,这些驴也能自如行止了。”
他又费了老大工夫将昏睡的伙计们塞进车里,扬鞭催促驴车快行,待到天亮,他们走出约摸二十里地后,才用刚煮好的一锅粥唤醒伙计们。
“掌柜的,我们这是……”阿贵摸着脑袋来到周实坐的头车上,迷迷糊糊地说。
“你终于醒了,昨晚我们遭遇土匪抢劫,他们将你们绑起来,挨个喂了迷药,还好你们掌柜我机智过人,趁他们不注意将你们救下,装上车就跑。”
“是……吗?”阿贵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哦,好像是这样……”
保险起见,周实在进入黄粱枕的梦境,使用三阳归煞时就先修改了伙计们的梦,加上黄粱枕能让人混淆梦境与现实的能力,这才能蒙混过关。
但是为了解释伙计们为何会同时陷入昏迷,而他们弱不禁风的周掌柜却一直保持清醒将他们救出,在当时的生死关头下,他只能编出一个非常离奇的解释——
“掌柜的、掌柜的!”薛安急匆匆地跑来,看见周实安坐在车里,问,“你没事啊,吓死我了,那些女土匪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区区几个女流之辈,能把我怎样?”周实咬牙说道。
薛安好像松了一口气,坐到车上。
“吓死我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专抢男人去压寨的女土匪!她们的迷药好生厉害,差一点就把我们……幸好掌柜你挺身而出,不然我们……”
“好了好了。”阿贵察觉到周实脸色的变化,忙打断薛安,“掌柜的义薄云天,为我们忍辱负重,他现在需要休息……”
“够了,你们别胡思乱想,我岂会受辱于人?”
现实却是“掌柜的受辱于人”成了伙计们之间的共识,他们醒来后,“知道”掌柜的为他们做出了怎样的牺牲,纷纷投来敬重——或者嫉妒的目光。
薛安的身体两天后就恢复正常,他还真以为自己患上的只是普通伤寒,车头仙生前最后一次施展神通救下了他的命。
对于车老大和三个儿子的消失,周实的解释是他们在乱战之中被土匪所杀。
阿贵提议到下个大城找驿站报官,周实没有反对,反正这条路上已经够乱了,官兵肯定腾不出手来调查真相。而瘟神引发的异象肯定能惊动镇阴司,或者周实亲自去和于衡交代,这件事就会被当作瘟神所致。
周实命令车头仙施展“一路平安”神通,让车仗锁定京城为目标,日夜兼程。
……
“来者何人?”
听见树林中传来一声喝问,张焕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