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舒然没有声嘶力竭,像泼妇般地呐喊和争吵,然后指着男人脸质问。
她说,“你认吗。”
裴锦年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眼中浮起的杀意再和照片一起被他撕毁后的潜伏,坦率,“嗯,我认。”
随后又说,“舒然,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裴锦年,我终于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像谁。”
“你说不说不重要了。”
“像你。”
“那就是薛琪琪。”
“你在桃软面前就相当于我在你面前的表现。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次我可以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舔狗,然后舔着桃软。”
“她挺闲的。”
“……”
夫妻俩答非所问,可以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心照不宣。
男人站那点烟,舒然把剩下照片捡起,她垂眸,笑着评价,“裴锦年,你看,你爱的人近在咫尺,可你连碰她的勇气都没有。裴锦年,这还是我认识的裴锦年吗?如此小心翼翼,爱而不得。”
片中,桃软趴着熟睡,女人长发在男人手中缱绻。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给我滚回去睡觉。”
“要不要,我大发慈悲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裴锦年用余光勾着她,平静的汹涌,起伏。
“哦,看我这记性,就算我成全你们俩,可惜——”
‘咔嚓’,舒然把照片撕成稀巴烂,往空中一抛,然后,照片零零碎碎飘落下来。
一恍,惚了舒然的眼,璀璨的泪花夺人眼球,很快结成冰晶,一点一点湿透的冷钻入五脏六腑的凉。
“桃软嫁人了呢。”
裴锦年不说话,只是烟吸得很猛,烟蒂燃烧的速度也比不上舒然泪眼结花的速度。
对视,舒然扑哧一声就笑出来,“看吧……我就说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意思吗。”
“有啊,之前些许差点意思,但现在……可有意思了!尤其看见你那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不甘心,伸出没资格,只能点到为止的绅士感,以及神态里的复杂,和心底热烈的渴望合而为一的左右为难,我就特别……特别兴奋!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得不到你的同时,你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想到我们俩都是一路人,爱情里的失败者,我就没那么不开心了!”
这下痛的不只有自己,还有他裴锦年陪着!
“……”
裴锦年捏着烟把的手在颤,颤得还很厉害。
与此同时,舒然继续说下去。
烟一根接一根。
显然,男人已经没有心思听。
他盯着舒然那张娇娇欲滴,喋喋不休的红唇,心中一咯噔。
他以为他掩盖得够好,没有人能看透他,事实证明,还是不行。
就凭一张照片,一个角度,舒然轻轻松松把他渗透得连他自己都避让三分。
原来还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眼前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很可怕,就像他随身携带的一面镜子。问他,爱不爱,裴锦年可以毫不犹豫回答不爱她,如果单指沉迷于她的身体,他可能会承认个三分之一,她是懂如何在床上最大程度取悦男人。
她风骚,她放浪,她更是他在床上的发泄物,可同时,她又是保守的,专在他一人面前这样,而这一点刚好满足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和下半身的支配感,她是他的囊中之物。
换句不好听的话,她就是他一个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母狗,她只属于自己,任何人都惦记不得,也惦记不去,因为裴锦年比任何人都心了。
她,舒然,非自己不可!
就是这一点,她给了裴锦年自信,他根本不怕失去她,也笃定舒然不会离开自己。
舒然知道,她说得再多,哪怕再肺腑之言和真心,但对裴锦年来说,不过昙花一现,下一秒就会抛之脑后,怨妇的抱怨,充其量的废话可有可无,可舒然不说出来会把自己憋死。
“裴锦年,我累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舒然看透了,只要自己不和裴锦年离婚,他再喜欢桃软也是无用功,给不了她幸福,除非两人过着那种地下恋情,偷偷摸摸地下恋情好啊,一旦曝光,啧……
“裴锦年,与其说我放过你,不如求我施舍你!大不了成全你和桃软!可惜,我舒然小肚鸡肠,我得不到的男人,她桃软也别想!”
“……”
“我话已至此,走与留,你自己——”
裴锦年毫不犹豫转身。
舒然扶着梯手死死用力。
裴锦年!
妄想我放过你,做梦!
…
这几天,桃软都在医院照顾陶嘉怡,陶嘉怡昏睡,就是桃软帮她擦拭的身子。
这天晚上。
“姐,你怀着孕,不宜操劳过度。这几天辛苦你了。我跟爸妈打过电话了,跟他们说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庞湾,暂时还不回去。今晚我留下来守夜,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没事。”
“姐,你听我的,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大不了……大不了明天早上再来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