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杀谢一是借口,他真实的目的,是急需另外一把比映月更强的剑,方能保他。
“是。”
越子良咬紧牙关:“非杀不可。”
掌门抚山君没有说话。
他搁下茶盏,若有所思。
“你知道的,密阁,一年只能开启一次。”
密阁只能开启一次,且需要耗费大量的灵气,会让抚山君的身体陷入虚弱状态。
抚山君含笑拒绝,“越子良,我不能开密阁。”
瞬息,越子良的身上,骤然闪过一丝隐隐的杀意!
越子良隐藏的很好,那杀意稍纵即逝。
他心底想着,若是能杀了抚山君,自己当上掌门,何苦担惊受怕?
抚山君似是没有发现,依旧在品茶。
他想到了这次的出山。
……
抚山君这次出山,足足有五天。
中州可能有人知道,他每个月的出山,是去找灵苦大师参禅。
却没有人知道,灵苦大师还有其他的绝技,乃是斩心魔。
抚山君的心魔,便是谢一。
即便是如今他与谢仙儿能幸福地在一起,当初他的所作所为,亦是留下了隐患:
他的金丹,是谢一自愿奉献给他的。
而非他的。
成为昆仑掌门的路上,太多的磨难与坎坷。
即便是苦尽甘来,当初薛抚山承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头,就有多想翻身。
救昆仑掌门,是他人生的拐点,拐到了绝境。
然而人生低谷是为了更好的攀登,他遇到了心甘情愿将金丹献给他的女人。
为了报恩,他说愿意娶她,而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于是他来不及道别,匆匆赶回昆仑。
当初为了救昆仑掌门吃了多少苦头,在他巅峰归来之后,便有多春风得意。
他的人生急转直上,辉煌耀眼,他忙到没有任何时间去操心儿女情长,直至那个女人竟然到圣都击鼓鸣冤。
抚山君十分委屈,自觉被背叛:她为什么要背刺他?
为什么不懂他的辛苦?为什么她要用圣都权威逼迫他屈服?控制他的行为?
他只好按照女人的要求,允诺与她成婚,而后献出了昆仑令给她。
从那时起,抚山君便从心底与谢依斩断,再然后,他发现谢依竟然早就入了魔。
从她成魔那一刻起,她便是邪魔妖道。
原来,他被一个魔头玩弄于股掌之中!
何其可笑!
抚山君毫不留情地斩妖除魔,他屡屡向谢依痛下杀手,想要抓住谢依,了结两个人之间的孽缘。
拿到昆仑令,再杀了这个妖孽。
而后历经千难万苦,他与谢仙儿终于两心相悦,他抓到了谢依,杀了那条魔龙,魔域群龙无首,他昆仑掌门之名威慑四方,何其美好,故事到这里,像是要结束了,可是没有结束。
因为,他生了心魔。
抚山君不明白,他的心魔不是为了谢仙儿,竟然是为了谢依?
修士的心魔,滋生在每一个可能的瞬间。
他想不出来,究竟是何时滋生的心魔。
是谢依跪下来求他放过那条漆黑的丑龙?还是谢依哭着说他从头到尾都是算计?亦或者是她在深渊奄奄一息地质问他什么才是邪魔妖道?
他是昆仑掌门,他有他的行为准则。
然而每折磨谢一一分,他的心魔便又壮大一分。
她不能死,她死了,他的心魔便无解;他又不能没有昆仑令,他一定要从谢一的身上,得到昆仑令。
那十年里,谢依被他折磨,也折磨了他十年。
他不得不每个月去找一次灵苦大师,寻求斩除心魔的方法。
十年间,抚山君的心魔,从一个小小的苗头,滋生到了足以让他陷入短暂失智的状态。
更为可怕的是,从三年前,他便无法拿起来自己的灵剑。
那把灵剑,曾经被他亲手握着剑柄,从谢依的身上,剖出了金丹。
剑尖滴血,孽缘横生。
一个顶级剑修,拿不起来剑。
若持剑,心魔生。
这次求见灵苦大师,大师叹息:“传闻蓬莱曾有灭心魔的方法,当年蓬莱被灭,方法失传。不久前,听闻蓬莱失散弟子重建蓬莱,也许你可以求见蓬莱新任掌门,或有生路。”
抚山君连夜前往蓬莱,在蓬莱海岛求见三日,无人接应。
直至昨日,方才有人传纸鹤而来,说请回。
抚山君没有办法,重金求问蓬莱岛周边的居民,得知如今蓬莱掌门,乃是曾经被灭的蓬莱大师兄。
……
抚山君含笑看着越子良,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越子良有些急躁:“掌门,你真的不打算改主意吗?”
抚山君:“此事,倒也不是没有转机……”
他在心魔苦海里沉沦了十年,这些年与灵苦大师一道研究心魔,对心魔极为了解。
适才越子良的的眼睛泛着红色的光。
那是心魔的征兆。
越子良,已经滋生了心魔。
想要杀了谢一的心,让越子良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