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送谌离使臣的队伍浩浩荡荡。
陆铮穿着官袍,腰带束得紧,显得人十分精神英挺。
这两日南下,使臣似乎比自己还急,急急匆匆地往前赶,偏偏正是冬日,路面还结着冰,队伍走得极慢。
“陆兄,陆兄。”曹斌驱马追了上来,悄声说道,“方才有几个谌离人悄悄离了队伍,我已命人跟上去了。”
“你倒是眼观四路。”陆铮笑道,“前面是荥州,今晚会宿在此处,我要去寻一处喝酒的地方,曹老弟若无事,不妨与我一起。”
曹斌记得在泉州时,借口去娇娇阁,才有了半夜查码头的机会,顿时明白过来。立马应下。
又压低声音问:“陆兄可是查到什么了?”
陆铮笑笑拍拍他的肩:“这沿路乏味,不寻个乐子吗?荥州我曾来过几次,荥州女人开化得多,今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天擦黑时,送行的队伍进了荥州的馆驿。因人马太多,又有极多的辎重,车停在馆驿外,还是跟来时一样,芮国和谌离的亲兵轮换着值守。
曹斌这次也学聪明了。也将夜行衣穿在了里面,外面罩了一件正经八百的暗红色绣云纹的袍子。
他站在馆驿门口等了一会,见陆铮换了一身大袖紫衣锦袍,墨发半挽了一个发髻,还簪了一朵大大的山茶花,甩着大袖跟人打招呼,笑嘻嘻地走出来,俨然一副要去秦楼楚馆的风骚模样。
人比人,气死人。
曹斌看看他,再看看自己,一比较又觉得自己穿得太端庄了些。
馆驿的小吏讨好地牵了他俩的马来。
陆铮一掀衣袍翻身上马,身子向后倾着,懒懒散散地道:“走吧,曹兄弟,我带你见识见识荥州的女人。”
二人从荥州闹市穿过。
刚过上元节,还有不少花灯未拆下来。
熙熙攘攘人群中,陆铮骑在马上,嘴角噙着吊儿郎当的笑,俊俏又风流,引得女人们纷纷将那花灯取下来,塞在他马上。
不一会,马鞍子上插满了各色的小花灯。
曹斌有些瞠目结舌。
见过投汗巾子,投花的,这拆灯下来塞马上的,还是第一次见。幸好没有点蜡烛,否则这马不得烧起来?
还有那小娇娘,在那花灯上写下自己的闺名和住址,匆匆将灯塞进陆铮手里,道了一句:“我已经十四了。”捂着羞红的脸,便跑不见了。
曹斌正错愕不已,不料自己手中也被塞了一盏花灯。人还没看清,就溜了。
自己还有份?
“陆兄,今晚咱们去哪里?”曹斌捏着花灯,悄声问道。
陆铮勒住缰绳,身子随着马匹缓缓摇晃着,笑着看向曹斌暧昧地道:“曹兄弟这是想去楼子了啊。”
曹斌脸一红,不是他说的要见识荥州女人吗?
只得随着陆铮驱马往闹市中走。
女娘们似乎得了讯,一传十十传百地,赶了过来。围在陆铮的马边,这次花灯不够拆了,见陆铮头上戴着山茶花,女娘们顺手将路边那艳红的山茶花摘了下来,朝他投了过来。
陆铮心情很好的样子,接了几支花,还插在头上。引得女娘们尖叫着,互相挤着闹着,还打了了起来。
曹斌怀疑这样下去,还能查底耶散吗?想着想着,腰间忽地一痛,不知被什么东西弹了,他竟坐不稳从马上摔了下来。
陆铮佯作震惊,从马上下来,动作潇洒自如,女娘们又是一阵捂着脸尖叫。
曹斌躺在地上,想不通自己怎么摔下来的。揉着腰,正要起身。却被陆铮焦急地按住:“曹兄弟,你怎么了?”
旋即又拉着一个女娘问道:“不知荥州最大的医馆在哪里?”
那女娘脸涨得通红,眼眸含着情,娇声道:“有一家,太医局开的,就、就在前面。”
陆铮慌张地扶起曹斌:“曹兄弟,莫慌,陆某这就送你去看大夫。”
曹斌想说自己虽然摔疼了,却也不至于非要看大夫。毕竟是绣使,练过不少年,这点摔打还是扛得住的。
可看着陆铮那关心的模样,他只好闭嘴。
“还请各位让一让。”陆铮扶着他,身后两匹马又没人管。
女娘们纷纷自告奋勇:
“公子,你扶着他去吧。马儿我替你牵过去。”
“我也可以的。”
“我也行。”
陆铮感激地一笑,又引得女娘们心旌荡漾。
他扶着曹斌进了太医局的医馆。女娘们牵着马提着花灯跟在他身后,将那医馆围了一圈。
太医局的大夫见这么多人围着,以为来了一个重伤之人。
曹斌掀开衣袖,不过是有些红肿,擦破了皮。
太医局的大夫眼皮抽了抽,这两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摔了一下就进来寻医问药。
可看了看外面的女娘们,再看看陆铮这风骚模样,又明白了。只怕是为了躲这些女子。
陆铮有些惭愧地道:“第一次来荥州,不想大家如此热情,倒教我和我家兄弟走不动路了。”
大夫了然地笑着指了指他头上的山茶花:“全怪公子头上的山茶花啊。”
陆铮一愣,摸着将发髻边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