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操傲气的脸皮上挤出了一丝笑,瓮声瓮气赞一声:“这件事,你小子办得好,本公子比较满意。”
“那还不是多亏了西门公子平日里的栽培,小的才有机会在西门公子面前,表现,表现。”勾三皮瞅着西门操的眼神有了变化,语气也有了变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西门操却一副并不在意的面孔,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勾三皮脖子伸长一截,以便能仔细看清楚西门操面部表情,只见西门操面无表情,也无表示,干脆明说算了,于是提高嗓音道:“西门公子还有什么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尽管开口,三皮,分文不取,也甘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说到“分文不取”四个字时,刻意加重了口气。
勾三皮像个哈巴狗一样围着西门操又是马屁又是献媚,原来是有目的的。
“分文不取”的意思其实就是“一分钱都不要欠我的。”只不过在大流氓面前,小流氓不敢说得太直白罢了。
这话分明就是讨赏的口气。
西门操受他一句话提醒,这才想起事来,一拍脑袋,乍声道:“咳,差点忘了你小子的报酬。”
说着,扭头便对身边的爪牙吴奇道:“快取银子来。”
吴奇利索地应一声,转身走进了屏风后的内屋,不一会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走出来,递向勾三皮。
勾三皮视线落到鼓囊囊布包上,刹那眼珠子射出数道光芒,急忙踮脚上前接过来,嘴巴乐的都歪向了一边。
其他三名同伙也都围了上来,眼珠子里也都闪动着明亮的光芒。
见钱眼开的臭流氓,如果不是唯利是图,又怎会和西门操勾结在一起。
勾三皮讨到了赏钱,也没那么多屁话了,笑嘻嘻地告辞一声,这就引着三名同伙一溜小脚出了门,转眼即不见了影子。
厅堂里,西门操坐在太师椅上,眼望着门外消失的几条鬼影,慢慢地舒展了脸皮,露出了狡诈的笑。
伴在身边的吴奇这时开口了,忽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大,刚才听了勾三皮一番话,我也觉得对付丫头爷俩,咱们是不是有点缩手缩脚了,何必费这么多心机,还要花费银两雇佣勾三皮,一对穷卖唱的,想收拾他们太简单了,我一个人就能办了,直接把老头弄死,把丫头扛来不就得了。”
西门操斜睨一眼,口气里带着训教之意,道:“我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要善于利用他人为自己卖命,勾三皮不过就是为我所用的工具,一旦出了事他们就是垫背,懂吗?做事要玩心机,懂吗?别动不动就知道打砸抢,那跟流氓有什么区别?蠢材,动动脑子,聪明的人用脑,愚蠢的人才动手。”
吴奇受教,连连点头称是,忽地一愣,摸摸脑壳,纳闷道:“难道难道咱们不是流氓?”
主子的话道理之中又透着几分睿智,颇令做奴才的惊愕。
西门操一瞪眼:“流氓和流氓难道就没有区别了,低级的流氓只知道动手,高级流氓才用脑,不仅懂得用脑,还知法懂法守法。”
吴奇一脸愕然:“这么说老大你,是知法守法的高级流氓?”
“难道你看我不像?”西门操一翻眼珠子。
“像像听了老大的话,小弟突然感觉有那么点像了。”
吴奇杵在那儿,倒是挺像一个傻乎乎的低级流氓。
只听一声大喝:“跟个傻鸟似的,傻愣着干嘛,给本公子上茶。”
吴奇这才回了神,连忙晃着脑袋打着转四处寻找茶壶。
一番说教,竟让这名低级奴才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西门操重又翘起了二郎腿,凝起了深邃的目光,望向空荡荡的门外,似乎在凝视着门外虚无的空气,思索着做人的哲理。
这位流氓公子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他能混到如今这个地位,位极临安众流氓之首,自有他处世的哲学。
所以在对待怜儿的问题上,流氓公子也有着自己独到的心机。
强扭的瓜不甜,让小丫头主动投怀送抱才遂我心愿。
流氓公子对一个未成年的幼女竟然肯花费这么多心思,这个人的心理问题值得研究。
踏出西门操宅邸,黄善慢慢悠悠走在街道上,一边走着,一边捉摸着事情。
他在捉摸着:“西门操为什么这么喜欢怜儿丫头?”
这个问题其实他一直在琢磨。
与西门操初交虽只三天,西门操总是有意无意在自己耳边叙说如何如何喜欢怜儿,欲要收养为女之类的话,话听多了反而觉得西门操的行为有点虚假。
大人喜欢孩子本是正常行为,身无子嗣想要收养一个女儿也可以理解,可是在这位西门公子身上却总有一种不正常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又琢磨不出来。
黄善一路上就在捉摸着西门公子这个人,想着想着就入神了。
忽听,“嘭”地一声。
黄善痛叫一声,伸手快速捂在了脑袋上。
与此同时,只听,又有一人同样痛叫一声,双手也捂在了脑袋上。
两个痛叫的人又同时抬起头来,面面相对,这一对,都有点愣了。
“黄师爷”
“令狐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