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落在木叶上。
陆小凤连续咳嗽好几声,也情不自禁瞥一眼厨房方向,才做贼一样,低声问:“你——”
认识君子多年,侠客觉得他也不像那种吃干抹净就躲开的性子。
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对方大概率会领着小姑娘回家,将成亲的事儿提上日程。
大概率,又是小姑娘不谙世事,错用了词儿。
“——能不能从头说说?”
这有什么。
叶音老老实实把事情从他离开以后讲起。
“就是这样啊。”小狐狸将手叠在石桌上,把下巴靠上去,一脸苦恼的样子,“你不是说要他帮忙,他就会愿意让我多握握他的手吗?”
“怎么适得其反了。”
她声音气闷,有懊恼,却没有对侠客支的主意发出疑问。
小姑娘还怪体贴善良得令人心软。
陆小凤现下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花满楼家几位不足十岁的小侄女一样,带上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慈爱。
“这你就不懂了。”陆小凤重新给自己斟一杯暖茶,“花满楼是正人君子,和我们稍有些不一样。”
他们是江湖浪子,感情可认真对待每一段,却没有办法安定下来,只有一段。
花满楼却与他们相反。
这就注定,对方对待这件事情会比他们要慎重许多。
“啊?”叶音不懂,端坐起来,挪动尊臀,难得靠近他一点,“你能不能再教教我。”
想了想,小狐狸补充道,“我欠你两份谢礼,以后都会补给你的。”
如今狐落人间,没有任何好东西在身边。
恩情,她先记在心中。
谢礼什么的,陆小凤并没有放在心中,他做这些事情也不为别的,只是想自己的挚友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心,不要错失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看两人郎有情妾有意,都恨不得上手把人锁在一起。
不过——
作为一个有理智有原则的人,他也就是在心里着急一下,却不能真这么干。
“简单来说。”陆小凤一针见血指出来,“他就是觉得自己冒犯了你,心里愧疚不好意思,不敢面对你。”
冒犯?
叶音蹙眉:“什么叫冒犯?”
这两个字的意思,是不是和他们青丘的不一样。
细想君子昨晚所作所为,堪称温柔体贴的最佳模范了,她阿爹对待生病的她也不过如此。
小姑娘眼中疑惑真切,不似作伪。
陆小凤:“……”
一时之间,有种口才离家出走,将他抛弃的无助。
“音音姑娘,首先你要明白,你和花满楼才认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光,着实不长不短。
小狐狸更疑惑了:“你前几日不还说过‘倾盖如故,白首如新’、‘不打不相识’,说什么朋友要看缘分,不看时日长短么?”
休想骗她,她记性可好了。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还举例说明。
“你昨日才说过,自己和一个厉害的小偷同喝一壶酒,便成了朋友,还和对方的朋友七绝妙僧因一条烤鱼结缘。对方几日后要在城外灵隐寺讲道,你还想让花花去认识呢。”
侠客试图挣扎,让自己不要教坏小姑娘:“可在江湖上来讲,你们这进度——也是略快了些。”
花满楼又不是花心的人。
叶音歪头,伸出手指挠了挠太阳穴,蹙眉想他昨日离开前的话:“你不是说自己身旁没有人会睡不着?你都一晚换一个人睡了,我才抱过我阿爹、阿娘、阿姊和花花睡。”
怎么算,都没什么了不得的吧。
听对方的话,凡间也没有不能抱着人睡的惯例。
小狐狸是真不懂。
凡间的规矩怎么那么奇怪,对不同的人难道还不一样?
浪子陆小凤:“……”
行,他被说服了。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话。”与对方熟悉几分的小姑娘,稍稍展露本性,霸道握着拳头,砸在石桌上,“你就说,我到底要怎么办。”
知道花花不是讨厌她才避开,她觉得已经可以了。
当务之急,是要与对方拉近关系,好多吸吸他身上的灵气。
规矩的事情,她慢慢弄明白。
“既然音音姑娘这么说,那你可以试试……”
两人说话的嗓音,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