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鳄也是有想吃点不一样的时候的。
虽然活的他都吃——鸡肉味,嘎嘣脆;猪肉味,嘎嘣脆;人肉味,嘎嘣脆————
但是当某一天杀手鳄嘎吱嘎吱地咬着某个倒霉蛋的骨头的时候,他突然停止囫囵吞枣的动作,慢慢咀嚼品味,越吃越越皱起眉,在用紧锁的眉头随机夹死了一枚路过的苍蝇后————
你说(嚼嚼嚼)这玩意儿(嚼嚼嚼)怎么这么(嚼嚼嚼)难吃呢(嚼嚼嚼)。
杀手鳄边想,边开始怀念起身为人时吃到的熟食。
韦伦·琼斯是杀手鳄的真名,天生的返祖疾病让韦伦长出了绿色的鳞片、尖牙和利爪,变成半人半鳄鱼的怪物,异于常人的外表让他时常遭受不公的待遇。
俗话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本来他还在马戏团老老实实地打工,在黑心老板第三十次克扣他工资后,愤怒的韦伦一口咬断了老板的胳膊,成为反派杀手鳄正式出道。
现在他想吃点不一样的,于是从今天的晚餐身上的兜里摸索出纸和笔,随手写了张招聘广告贴了出去。
因为是一时兴起的举动,杀手鳄并没抱太大希望,也正如他所料,没有傻子看见没工资加上要在下水道面试后还找上门来,贴出去的广告如石沉大海一样再没消息。
毕竟多灾多难的哥谭人早已摸索出了各个反派的特点,而提及下水道这个关键词,他们就会想到食人的反派,杀手鳄。
——下水道是杀手鳄的王国,他像一条真正的鳄鱼蛰伏在阴暗潮湿的水渠里,随时准备撕咬开猎物的咽喉。
而他在编广告,写下那句“不限年龄,越小越好”的时候,心里的算盘也打的啪啪响——即使厨师面试失败了,他也可以加一顿人肉味晚餐。
年龄越小,肉越嫩,杀手鳄希望自己的厨师(或者晚餐)白白净净的,身体健康,不要有多余的异味。
这样吃起来方便省事。
话虽如此,他也真的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后,真的有满足以上的要求的厨子找上门来。
身形几乎是白毛几倍大的杀手鳄在昏暗的下水道里俯视着这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黑影极具压迫感地逼近,盈着幽光的眼睛充斥着冷血动物的独有的残忍与凶恶。
厨子在未来老板堪比X光线的打量下坚持不懈地举起手中的小广告,破损的纸张在空气里不堪重负地抖了两抖。
杀手鳄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变异不够彻底,长得还不够恐怖。
对面的白毛还在举着小广告,纸尖几乎戳到老板鼻孔下面,脸上没有一点害怕。
老板不耐烦地打了个喷嚏,尖尖的指甲伸过来把那张招工广告撕了个粉碎,兽瞳在眼眶里打转:“行吧,我先试试你。”
老板提出要求:“我要吃肉,热的,熟的!”
鳄鱼的嘴巴裂开,露出沾着血迹的森白牙齿:“如果我不满意,我也不介意吃点新鲜的生肉,就比如长着白色头发和紫色眼睛,会活蹦乱跳的生肉。”
员工解决问题:“好的,老板。”
员工向老板申请经费:“老板,我是良民,不能零元购。”
他特别诚恳地说出了多少打工人不敢说的话:“给点钱。”
杀手鳄翻了个白眼,手指了指血迹斑斑的角落:“自己拿。”
那是他专门处理晚餐的地方,地上散落着历任晚餐留落下来的遗物。
白毛小心翼翼地绕过地面上纵横的污水,走到角落,捏起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衬衣,深吸一口气开了透视,用上生平最快的速度搜索物资。
这已经是他生命所不能承受之脏了。
拿到了钱,把行李压在老板那里,白毛要开始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了。
系统:“你会做饭吗?”
他犹记得,以前艾蒙十指不沾阳春水,整天要么在寝殿养伤,要么非常不安分地出去狩猎神明,然后再被迫安分养伤。
“不会,”智慧的白毛发出智慧的声音,“我可以直接买做好的。”
“反正我有钱。”
他把那堆杂物里的钱币扒了个干净。
老板敢给,员工就敢拿,主打一个双向奔赴。
仗着老板给的资金够多,白毛溜溜哒哒逛了一圈唐人街,什么都买了一点。
直到他溜到一处热狗摊前。
此时黄昏已至,霞光满天。
热狗摊前没有人,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戴着鲜艳的头巾和围裙,很悠闲地靠在一边看风景。
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
白毛看了看摊上的材料,已经所剩无几,他决定帮助热狗摊老板提前下班:“老板,我———”
一道男声插入:“老板,来两份热狗,加辣。”
老板从墙上离开,态度熟络地对着来人打了个招呼:“哟,小伙子,又是你啊。”
“不过,”他用眼神示意,“你前面还有一个,等一会儿啊。”
挑染的白发从额前垂下,黑发青年转头看去,在大包小包的淹没下勉强辨认出一撮眼熟的白毛。
几天没见,对方把头发剪短了,仍旧顶着一张缺乏表情的脸,安静地回视。
杰森扯了扯嘴角,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