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愣怔很快消失,他低叹道:“我早就不干这行了,让他另请高明吧。”
沈晚欲:“萧叔.....”
“圈里人才辈出,”萧山说,“没有非谁不可。”
沈晚欲不急不恼:“《战俘》曾经获得金球奖和格莱美奖,那几乎是你职业生涯里的最高荣誉,但那是过去,没有一个创作者不想超越自己,只要你愿意,就能写出更多,更好的东西。”
萧山笑了,用一种看孩子的目光看着他:“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沈晚欲还要再说,萧山打断他:“行了,不说这个了,”跟着举起玻璃壶,“再喝一杯。”
萧山拒绝得很委婉,沈晚欲不好明目张胆,遭东家背刺那件事对萧山来说是坎,是他心里的隐痛。
人和人之间不存在感同身受,沈晚欲没有资格对萧山说理解两个字。但他能读懂萧山脸上的落寞,初见时萧山有多意气风发,现在的他就有多萎靡不振,但是如果萧山心中再无音乐梦想,他也不会留下这满室乐器。
有渴望,就有攻略的希望。
“萧叔,”沈晚欲决定换一种方式,他拿出光碟,里面拷贝了孟亦舟的所有电影:“如果您下午有空的话,能不能和我看几部电影。”
二楼有投影室,拉上窗帘,画面渐出。
片头做了文字消散,缓缓出现四个字——《最好的债》
因为车祸,意外失去一只手臂的地质学家葛铭,跟着探险者来到了罗布泊,他邂逅了同行甄胭,他们一个明艳,一个俊朗,俗气的一见钟情在他们身上上演。
在追查重水资源的时候,因为意外葛铭和甄胭被困在山洞里,他们笑谈生死,甄胭用仅剩的墨水,在石壁上写下两人的名字。
以为今夜必死无疑,没想到救援人员赶到,救了他们。
出山洞前葛铭用相机拍了石壁上的名字,他将这张照片小心地珍藏起来,或许是想掩藏自己的爱意。
可是爱这种东西,哪怕不言不语,仍然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朝夕相处中他们彼此倾心,却没人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甄胭在这段关系里感到痛苦和挣扎,因为她早已嫁做人妇,甄胭和男人是包办婚姻,父母相识,男人的父亲在战场上救了她的父亲,之后甄胭就被当做恩情还给了夫家。
真正的爱情让甄胭陷入道德和情感的双重拉扯中,她一边痛苦地爱着葛铭,一边备受道德谴责。
这场爱情,于甄胭而言,是一场漫长的感冒。
工作即将结束,葛铭想要向甄胭诉说心意,却无意中从他人口中得知心爱的女人早在多年前就成婚了,他伤心不已,但至始自终都没有问过甄胭一句,仿佛是心灵感应,葛铭相信甄胭是爱着自己的。
接下来团队收集了珍贵的影像和资料,准备驱车离开,半路突然遇到火山喷发,生死存亡的时刻甄胭给了葛铭一个深深的吻,然后一把推开他, 自己却葬身在了那场大火里。
电影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甄胭附在葛铭耳边说的那句话:“和你看过同一片星空,仰望着同一个月亮,没什么不可原谅的了。”
影片结束,字幕滚动,浮现出孟亦舟作品五个字。
这片子哀伤得让人透不过气,却斩获了那年威斯尼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同时让孟亦舟声名大噪。
沈晚欲看着渐黑的投影,目光变得柔和:“孟亦舟说一场电影一场梦,现实里有人意气风发,有人郁郁不得志,有人爱而不得。电影里,也一样。”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专注在电影领域,不追热点也不为流量低头,”沈晚欲转头,看着萧山,“和您年轻时那股劲儿,挺像的。”
萧山沉浸在电影营造的气氛里,有些深受感动,但他仍然忘不了被侵权的伤害,也忘不了环网买通媒体,引导舆情,网络上铺天盖骂他的那些声音。
萧山抹了把花白的头发,说:“七点半了,你该下山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解开心结,任重道远。
沈晚欲很识大体,站起身,就从萧山家离开,回了酒店。
其实比起人情债,还有更好的方案,比如找到当年污蔑萧山的媒体,利用金钱倒逼真相,让媒体向萧山抱歉。或者从萧山的老东家下手,但思来想去,沈晚欲都觉得不合适。
回到酒店,沈晚欲先处理好脚底的伤口,便上网查当年的资料,事实上环网侵权在先,萧山要求合理赔偿,环网不但不理睬,还造谣萧山忘恩负义。
桌上的电话响,是顾莱的短信,那头问:“沈编剧,事情怎么样?”
沈晚欲举起手机,打字回复:“再给我一天时间。”
顾莱告知,他老板可能明天就要亲自上山。沈晚欲让顾莱尽量想办法拖住孟亦舟,并且不要告诉孟亦舟自己在香海居。
天一亮,沈晚欲去了山上,两人又看完一部孟亦舟主导的电影,萧山还是没同意,不过他留沈晚欲吃了晚饭。
最后一天,天空飘起了细雨,山间气温低至零下,风冷得像刀刃,萧山没待在家里,而是搬着棋盘去了山涧溪边。
沈晚欲冷得嘴唇发白,牙齿都在打颤,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