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意思,他打小就迷唐朝乐队,尤其喜欢窦唯,大一学校开办新星赛,他牵头组了一个叫“逍遥骑士”的乐队,固定成员就他和孟亦舟,还有秦智,乐队偶尔也会接商演,倒不是为演出费,李翘是真爱这个。
他有一次在大排档喝醉,嬉笑怒骂地说:“要不是为了继承家业,老子要唱遍全中国的音乐节。”
孟亦舟嗯了声,算是应下,然后就低头给沈晚欲发短信:“明天有空吗?”
过了四五秒,那边回:“这周不行,我答应了一个朋友去他那做兼职。”
收到回复,孟亦舟连忙拿起手机,看清楚那行字后,肩膀都耷拉下去。他知道沈晚欲忙,一天24小时都在为生活奔波,除了上课,做项目,就是玩命挣钱。好像这个荒芜的世界上,沈晚欲除了自己无人可依靠。孟亦舟想起一件事,那时候在濠江,剧院门口有个老婆婆卖缅桂花,沈晚欲每次路过那都会盯着花篮看,眼底有些天真的渴望,也许他是单纯的觉得花香,或者是喜欢那洁白的花色,但他一次都没买过,即使只要一块钱一朵。
孟亦舟后知后觉地有些后悔,他当时应该把那篮缅桂花买下来,送给他的。
对话框里编辑好‘来看我演出’几个字,孟亦舟默默删除,又若无其事地说:“没怎么,就是想问问你哪天有时间,咱俩带晚崽出门遛弯啊。”
点完发送,孟亦舟不错眼地盯着手机。
窗外华灯初上,室内熙熙攘攘,俱乐部放着慵懒的爵士乐,台球桌围满了人群,孟亦舟将热闹阻隔在一端,世界里只剩望眼欲穿,思绪全牵在手机那头,但是墙壁上钟摆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聊天界面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坐在711便利店的赵奕看到刚吃了两口泡面的沈晚欲手臂明显一顿,然后放下筷子,摁灭了手机屏幕。
赵奕吸溜了两大口面:“你就饱了?”
看着那条消息,混乱如麻的情绪齐聚心头,急需一个倾诉的出口。
那天早晨的吻,打破了沈晚欲极力维持的克制和平衡,暧昧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结局要么皆大欢喜,要么沦为路人。
沈晚欲作为赌徒,唯一的赌注就是轻飘飘的爱意,他的筹码太少,不敢冒险。
赵奕心思细腻,几乎捕捉到了昏暗灯光下沈晚欲脸上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他放下啃了一半的热狗,问:“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沈晚欲抬起眼眸,很突兀地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赵奕眉梢微挑,说实在的,他有些惊诧,自从认识沈晚欲起,他就没见过他为这件事伤神,文学系大才子这名头响亮,背地里也有不少暗恋,明恋他的小姑娘,可没听过他为谁动心,像是生来就没有一副好的感情胃口。
赵奕安静地看着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一番冗长的独白,此时此刻他需要一个倾听对象。
沈晚欲模糊了孟亦舟的性别,家庭背景,只讲了他们如何合拍,聊得来。人这辈子想要遇到一个同波段的同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在心底,沈晚欲把自己和孟亦舟的相遇称为神迹。
他问赵奕:“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喜欢你。但是他离你很远,不是地域上的远,就是……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的那种,你会怎么办?”
“我自己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又穷又……”
跟他在一起,会被他连累吧。
桌子上的泡面早已放凉,表面上漂浮着一层植物油,沈晚欲盯着桌子上的某个点,捏着筷子一下一下戳着泡得发白的面。
赵奕听完全程,他是沈晚欲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知道他家境比较复杂,也知道他努力上进,更比别人了解他不愿意暴露于众的,那一点点自卑。
“阿欲,别看轻自己,你这么好,当然值得所有人的喜欢,“赵奕以为他在为哪个女孩伤心,宽慰道,“书上不是说了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就追,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至少你做过努力,以后想起来也不至于遗憾,是吧。”
沈晚欲没解释其中缘由,摇了摇头,垂下脖颈,束手无策的模样。
赵奕不住叹了一口气:“女孩子的青春很宝贵的,你这么犹犹豫豫的,一旦错过,后悔都来不及。”
沈晚欲看着窗外的车流来往,拥挤人潮,没吭声。
在这场盛大又无声的爱慕里,他时刻都在反观自己,没有盾没有矛,少年的青春是那么贫瘠,他喜欢的人又那么美好,他不忍心摘下那朵他养不活的玫瑰花。
孟亦舟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即使一切里,不包括他。
利海市百巷路79号,烂玫瑰是年轻人的聚集地,入夜之后,那扇画满了涂鸦的铁门后是另一个世界,不羁、叛逆、疯狂,尽情挥洒热汗。
舞台做了不同以往的装饰和布景,七彩霓虹照亮了台子中心,端着托盘和酒水的服务生像白鹭一样穿梭其间。
领班换好工作服,看了眼正在对镜打领带的沈晚欲:“不是打算把这工作辞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沈晚欲回想着孟亦舟打领结的样子,缓慢地系好自己脖颈上的:“今晚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