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讨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那一套。
视线移到李翘身上,看那身打扮,猜测这人可能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这位是?”
李翘满腹怨气没地撒,他皮笑肉不笑地蹦出一句:“老子是你爹!”
看到姜涛吃瘪,孟亦舟唇边浮现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转瞬即逝。他走过去,站在两人中间:“他开玩笑呢,姜导别介意。介绍一下,这是视觉系的李翘,摄影组的,负责拍摄。”
那头刚装完孙子,姜涛不好说什么,只得讪讪一笑。
试镜的演员换好衣服等在外面,孟亦舟快速扫了一眼,说:“我看演员们都到齐了,时间也差不多,现在开始吧。”
《欢墟》的主角还差一个,剧组商量后打算从来濠江艺术学院的学生里挑,一共十二个人,基本都在外厅候着了。
姜涛问:“先试镜还是试戏?”
“试戏,正好我们的编剧也在,他对人物形象更熟悉,”孟亦舟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沈晚欲。
进门的时候,姜涛就注意到了与孟亦舟并肩而立的男孩,面容俊朗,身材高挑。
目光在两人间来回穿梭,姜涛说:“都说英雄出少年,照我看啊,小少爷和你这位同学搭档,这部戏肯定卖座。”
“承您吉言,”孟亦舟客套地笑了笑。
场记给试镜的演员们发了临时剧本,只试37场,也就是陆方远和贺业分开的那场。
其中有吻戏,孟亦舟让梁斌帮忙搭一下。
现场架好了摄影机,采用四机位拍摄,李翘臭着一张脸把吃饭的家伙架在了正对舞台的位置。
十五分钟后,姜涛从一沓资料中挑出其中一张:“第一位张雁,在哪儿呢?”
那男生从人群里举高手:“这里!这里!”
姜涛说:“准备好了就过去吧。”
细节改动之后,剧本终于入了黄监制的眼。
话剧版比起原著,陆方远的情感内敛压抑,贺业更为浓烈,那个向死而生的吻是这场戏全部的精髓。
演员就位,场务打板。
孟亦舟盯着取景框的屏幕,喊:“A!”
情绪都酝酿好了,梁斌坐在地上,丢掉吸了一半的烟,他突然起身冲过来,一把拽住一只脚踏出门槛“陆方远”,狠狠堵住他的唇。
演员们身后是一面白墙,一扇脏兮兮的窗帘,他们跌跌撞撞,吻着倒进了帘子里。
孟亦舟对着李翘打了手势:“镜头拉近点。”
机器再推,屏幕放大了取景框里的画面。
梁斌的吻技不错,看起来既深情又穷凶恶极,那男生仰高下巴,紧紧闭着眼睛,气息不稳。
李翘明明站在很远的地方,却奇怪的觉得他离梁斌很近,耳里似乎能听清楚两人口齿间的一切,听得他莫名紧张,手心都湿了。
当“陆方远”爆发了压抑的哭声,这场戏随之结束。
孟亦舟打了暂停手势:“cut!下一位!”
不知道为什么,李翘居然有些紧张,捏着摄影机的手出了汗,他一抬头,发现停下表演的梁斌也看向了这里。
周围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讨论怎么演才能入孟亦舟的眼,以及第一个上场那哥们录取的几率大不大。
只有沈晚欲知道,孟亦舟盯住摄影机的时候微微皱起眉,那哥们大概率没戏了。
工作状态的孟亦舟对于沈晚欲而言很陌生,当他盯住镜头,披上“孟导”这张皮囊,就像一台运转精准的机器,冷酷且不近人情。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孟亦舟像个复杂的矛盾体,他有时圆滑,有时疏离,有时迷人得无可救药,但在沈晚欲面前,他总是很温柔,替他挡酒,帮他解围,会步行二十分钟去喧嚣的商业街买一碗粥给他喝....
试镜结束接近傍晚,按流程开了一个短会,经过三轮投票,定了最终入围的演员。
梁斌从会议室出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又抽了一支烟,试图将情绪从戏里剥离。
李翘撞了撞他的肩膀:“入戏了?还好吧?”
梁斌眯着眼睛,碾灭了还剩下的半支烟,舒出一口气,撑掌起身,说:“没事,我去撒个尿。”
“等等我,我也去。”
卫生间基本没人,梁斌提起裤子,走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吐出一小截红通通的舌头,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嘴都亲麻了。”
“我操,”站在旁边的李翘差点被尿滋了一手,“你他妈真吻啊?”
梁斌无所谓地嗯了声,捧了一掬凉水摸了把脸,说:“不真枪实战,怎么试得出谁是真正的陆方远。”
那点震惊很快消失,李翘洗完手,踱步移在他旁边,撞了撞梁斌的肩膀,问他:“诶,什么感觉啊?”
梁斌不动声色,抽厕纸擦干净手:“什么什么感觉?”
“少装蒜了,”李翘冲他眨眼睛,“说说,跟男人打啵什么滋味?”
梁斌看了他一眼,勾手指示意他靠过去:“想知道?”
李翘凑上耳朵:“说!”
梁斌贴着他的左耳:“我把角色让给你,赶明儿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翘耳根顿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