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同伴”?
他牧晃是一个人来东欧这边旅游的,哪有什么走失的同伴?还是说这个“同伴”其实是是指那些在卖场中同样被卷入白雾、但却没有出现在“温馨之家”的人?
应该就是这样了。
果然,他就知道,被卷入这个庞大的诡异世界里的倒霉鬼绝对不止有他一个人!
可是——“一生中最恐怖的事”又是什么?
难道他今天经历的这一切还不叫恐怖吗?
牧晃有些犹豫不定。
说实话,牧晃是真的不愿意回头、不愿意回到那恐怖的屋子里去的,就连所谓的“真相”,对牧晃而言也没那么大的诱惑。
按照牧晃的想法,他最好是按照锦囊的提示,去往两条街外的医药店与“走失的同伴”汇合,齐心协力渡过这可怕的一天后,继续死撑下去,撑到守护者们前来救援,便也算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勇气和最大的努力了。
而至于回到恐怖小屋探明真相、凭借自己的力量脱离这个诡异空间什么的,牧晃压根就没想过,因为这就不是他一个985都没考上的人该想的事儿!
但是——
那个屋子里还有三个孩子啊。
他真的可以就这样丢下那三个孩子,独自去往安全区吗?
当牧晃选择出来探险时,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丢下小屋里的三个孩子独自一人上路,是因为牧晃知道自己前途未卜,把孩子们留在恐怖小屋里和把他们带出恐怖小屋的危险性是差不多的。
可当牧晃确定两条街外就是安全区时,他真的可以抛下那三个无辜且毫无自保之力的孩子独自撤离吗?
但是,如果他回头的话,他牧晃作为一个普通人,又真的能够承当得起这一路上的危险吗?
锦囊里的字条写了,如果他选择向后,他会遇到他这一生中最恐怖的事;而律法里也写明了,普通公民不需要对他人的安全负责,当遇到诡异物事件时,普通公民应该以自己的人身安全为主。
更何况他牧晃与那三个外国小鬼头用的都不是一国的法律,也就是说无论那三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可能怪罪到他牧晃的身上。
所以——
所、以、说!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你绝对是蠢死的!”
牧晃一咬牙,掉头就往回跑。
“时间不多了,马上就十二点了——动作要快!”
牧晃原本站在恐怖小屋不远处的三岔路口处,离二楼窗口垂下的床单绳索仅仅只有一个草坪的距离,目测绝对不会超过十米。
可是,也不知道是孩子的腿短,还是牧晃的气虚,这区区不到十米的距离,竟然叫牧晃跑了近一分钟,才终于抵达二楼窗口垂下的绳索。
牧晃心中奇怪,但他来不及多想也没心思多想,拽着手里的床单绳索就要往上爬。
可就是这一伸手,牧晃就察觉到了不对。
——触感不对。
牧晃记得非常清楚,自己从床底摸出的绳索,是将床单撕碎后一条条拧出来的,干燥的同时触感柔和,虽然上下两端都蹭上了泥土和草屑,但总的来说还是挺干净的。
可如今,牧晃手下的这条绳索却滑溜过分,孩童的手抓上去几乎握不住,就像是揪住一根滑溜溜的水管,用力一捏甚至还有滑腻的水垢残留掌中。
什么玩意儿?!
牧晃头皮发麻,伸出的手如触电般收回。
他心中惊疑不定,借着猩红的月色向自己的掌心定睛一瞧,顿时心脏狂跳,脸色发白。
血!
竟然是血!
怎么会是血?
难道楼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以至于将整条床单都浸透了血?
牧晃又惊又怕,强忍心中的不适,想要抓住这条绳索爬上去看看,然而这条绳索实在滑得过分,牧晃抓了两次都没法握紧,甚至当牧晃再一次硬着头皮尝试抓住眼前的绳索时,牧晃生出了错觉,感到自己眼前的这个绳索根本就不是床单也不是布料,而像是——
肠子。
从人肚子里逃出来的滑腻腻的、湿漉漉的、充满血腥与臭气的……肠子。
几乎就在牧晃脑中升起这个念头的瞬间,牧晃感到头上有片阴影落下,擦着他的肩膀,“砰”地一声落在地上,随后,牧晃手里的“绳索”也晃动起来,从空中落下,绕了牧晃一身。
熟悉的八音盒的旋律响起。
牧晃瞳孔瞬间紧缩,牙关战战,在昏暗的猩红月色下生出了熟悉的恐惧。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张望那落在身旁的“黑影”以及自己手上的“绳索”究竟是什么,可再一次的,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他的脖子,让他的头一寸寸低下,一点点扭过,让他的眼睛一寸寸攀爬,看清了脚下的一切——
一具被开膛破肚的木偶。
一具由木头打造、但偏偏有着一副如人类般柔软肚肠,并且那肠子正挂在牧晃手中的木偶!
这一刻,牧晃脑中一片空白。
而下一秒,那静静躺在地上的木偶蓦地动了,原本摔歪了的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在猩红的月光下露出了一张与牧晃一模一样的脸。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