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到了,沈兰棠便让下人端上早点,今日早点比往常丰盛,顾着谢瑾的饭量,量也是平日的两倍。
沈兰棠坐下后就熟练地给谢瑾布膳,将近处的馒头点心各夹了一块放到谢瑾碗里,谢瑾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直到面前的碗里开始堆起了食物才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你也吃吧。”
“好。”
沈兰棠收回筷子,没有给自己夹,却是转身将桌上一杯牛乳放到谢弘文面前,柔声道:“弘文也要多喝牛乳,方能健康茁实,与你阿父一般。”
谢弘文听到“和阿父一般”立刻瞪大了眼睛,小胖手端起杯子咕噜咕噜仰头往里头灌。
谢瑾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欣慰地点点头。
早饭过后,下人将谢弘文抱了走,其他几个下人在撤早点,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谢沈两个人。谢瑾看着眼前自己的新婚妻子,想起婚前母亲的交待,缓了缓,用难得柔和的语气道:
“我这两日都在家中,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去。”
沈兰棠想说大可不必,不过世上大多数实话都是不方便说的,她眼波一转,声音既带着几分少女的明媚,又有几分主母的端庄:
“弘文的木马做好了,一直想着与他阿父玩耍,你难得回来,总该满足他的心愿。”
她拔高嗓音对着院子喊:“弘文,你想不想你阿父陪你玩木马啊?”
院子外头立刻传出脆生生的一声高呼:“想!”
陪孩子玩耍是伦理纲常,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说一句“正统”,说不得谢瑾还在心里感慰沈兰棠的无私体贴。
谢弘文那个木马就是现在小孩子会动会唱歌的小车的非机械版本,只能手动一摇一摆,但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玩具了。
谢弘文难得两位家长都陪在身边,一会是他阿父摇,一会是“阿母”晃,情感需求的满足伴随着玩耍本身的愉快让他不由笑了起来,院子里飘扬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一时之间,倒也有几分阖家欢乐的感觉。
早上日光还好,谢弘文还能在院子里玩耍,等到了十点左右,一行人都回到了房间里,今日难得谢瑾回来,就没有在家里吃饭,本来谢瑾是想和沈兰棠单独出去的,谢弘文拉着他阿父的裤脚不肯放,沈兰棠就帮腔说把孩子带上吧,于是出去的人里又多了一位。
谢瑾教育自己的儿子:“你不要吃过午饭就闹着要睡了。”
谢弘文拍着胸脯道:“不会的!”
谢瑾让嬷嬷给谢弘文穿戴好,涂好防晒的膏药,做好了重重防护措施才出门,说是“单独两人”,“多了一个人”,实际上是风风火火一群人。
谢瑾是只他一人,沈兰棠却是将兰心宝珠两个丫鬟都带上了,这两人有给她系帷帽的,也有给她拿水拿钱包的——时下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是不自己付钱的,钱财这种俗物哪能经他们的手。
除拿东西外,说不得日头实在太晒,两个丫鬟还得负责打伞摇扇。
至于谢弘文,他带的人就更多了,日常照看他的一个嬷嬷两个丫鬟都带上了,再早些时候,他连两个奶娘也得带着出门。
马车行到闹市,几人下了车,谢瑾一手抱着谢弘文,一手伸出让沈兰棠扶着下车,下车之后三人宛若寻常一家三口,沿着街市逛了起来。
谢家对谢弘文管教严格但不严苛,谢弘文礼节规范但仍保留赤子之心,一路上缠着谢瑾给他买了许多小食,多半进了后面几个仆人的肚子里,沈兰棠不太爱这些甜腻的玩意,吃得也不多。
几人先是到城里有名的饭店用了餐,再到附近茶馆听说书先生讲戏,谢弘文前面的流程还精力旺盛,等吃完饭眼皮子就耷拉下来了,到了茶馆,在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讲述中,他睡得一脸安详。
沈兰棠看了眼谢瑾怀里的孩子,低声道:“郎君……”
谢瑾抬眸看了眼隔壁桌的嬷嬷,嬷嬷立刻上前。
谢瑾一边把孩子交给嬷嬷一边道:“送少爷到旁边客栈休息,醒了通知我们。”
“是。”
嬷嬷小心翼翼地接过谢弘文,和两个丫鬟快步往外走。
等孩子被抱走,沈兰棠抬起眼眸,正好对上谢瑾望过来的目光。
这要是在现代,新婚夫妻半月不见,孩子不在,各种buff叠加之下说不定已经手拉手开房去了,但古代人不这样,哪有正经夫妻开房干那事的,只有不正经的才要在外面做!
呸,连回家干那事的胆子都没有,算什么正经关系——古人的思想大概是这样的。
所以沈兰棠淡定地移开了目光,淡定地喝茶淡定地听说书,果然那之后谢瑾一点别的动静都没有,两人安静地听着时下流行的一出评书。
谢弘文一个时辰之后才醒,沈兰棠的戏也听完了,此时已经寅时过半,也就是四点左右,再过不久就是傍晚时分。
兆京虽然有夜市,但多是单身有钱人的活动,或是文人墨客呼朋唤友吟诗作乐,不管哪个都不算谢瑾的日常生活圈,他很快带着一家子人回了谢家。
在外一日,沈兰棠早就是浑身腻味,她招呼下人准备了热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