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对方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窥见了惊天大瓜,比当事人还震惊,神思涣散,像是游离于场面之外。
这提醒了闻笛,他还在同学聚会呢。
“我有事先走了,”闻笛对前男友说,“你替我跟蒋南泽说一声。”然后他转向边城。“你,先别跟我说话,等我静下来理一理。”
“我送你回去吧。”边城说。
“不用,我坐地铁回去,”闻笛看他有跟上来的意思,做出阻止的手势,“离我远点。”
手机争气地正常运行着,给他提供了一条两转的路线。地铁进出站的轰鸣声,乘客的嘈杂,马路上的车笛阵阵,听起来像荧幕上的背景音,与他无关。陈旧的水泥楼梯,门上破洞的福字,像是遥远的、另一个人的生活。他打开门,觉得自己不小心闯入了陌生的地方,茫然四顾。
他用手摸索着,找到椅子坐下,脑子就像古早的轧布机,吱吱呀呀地,一点一点往外吐出封存的记忆。庞大的信息量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抱住脑袋,慢慢把久远的碎片拼在一起,试图从中摸索出连贯的前因后果。
他这么一个人呆坐了好久,腰背酸痛也浑然不觉,直到10点,门外响起钥匙碰撞的叮铃声,于静怡回家了。
她走进门,看到闻笛神色凝重地盯着桌面,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
闻笛抬起头,机械性地回答她的问题——他正需要理清思路,向另一个人叙述经过似乎是个好方法。他从酒吧初遇开始,说到抢劫、老虎机、德州扑克、直升飞机。于静怡的表情也跟着从意外,到震惊、疑惑、紧张、最后变成了呆滞,情绪走马灯似的在脸上滑过。
“所以说……”于静怡总结,“那个骗财骗色的恶棍就是边教授?”
这一声像是把迷失在过往的人唤醒了。闻笛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于静怡一个激灵:“怎么了?”
“神经病!”闻笛用手指着空气,大叫,“我们都是神经病!”
妈呀,于静怡下意识想找捆大蒜挂他脖子上,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但闻笛面色红润,眼神澄澈,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他庄严地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座位,让于静怡坐下。
于静怡惶恐地坐下了。
“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闻笛问。语气不像征求意见,像下了定论寻求附和。
“啊……”于静怡还因为离谱的故事发展而晕眩,“这是因为……?”
“他早就知道我们结婚了,”闻笛又拍了一下桌子,“三个月!我们认识快三个月,见了那么多次面,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一直不告诉我!”
“哦,”于静怡恍然大悟,点点头,“确实。”
“天哪,”闻笛捂着脸,觉得头痛欲裂,“我居然在追自己结婚五年的老公,世界上哪有这种事?”
“这个……”于静怡拧眉苦思,最终也只得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还有我,”闻笛怒气冲冲地说,“我疯了吗?”
“对自己下嘴轻点儿……”
“我居然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结婚!我恋爱脑到脑残的地步了吗?”
于静怡几度欲言又止,用噎住的声音安慰他:“别对自己那么苛刻。”
“他要是个跨州通缉的罪犯怎么办?他要是把我卖到缅甸去搞传销怎么办?他要是骗婚的,想给我上人身保险,再谋财害命怎么办?”闻笛捂着心脏,好像自己已经在平行世界死于非命了,“我从小认真接受普法教育,努力提高防范意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这人太有自我批判精神,于静怡觉得应该把这段拍下来,交给教育频道做宣传。
“他还不喜欢莎士比亚!”闻笛大叫,“他当着我的面贬低莎士比亚,我居然还跟他私奔!”
“这四个是能并列的吗?”
“就算他是好人,我也不能直接结婚啊!”闻笛机械地用手指梳理发丛,“还有财产分割、抚养义务、税收申报……”
“好了好了,”于静怡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闻笛茫然地看着她,明显还没从记忆里挣脱出来。
“美国领证在国内有效吗?我搜搜看……”于静怡点开手机浏览器,滑动了一会儿,“哦,你得向大使馆报备,不过我国不承认同性婚姻,报备也没用,所以在国内你还是单身的。”
“法律上是这样,但是……”
于静怡把手机放到桌上:“你找他聊聊吧,你不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吗?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闻笛思考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过了三秒,突然又暴起:“正在通话中?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和别人打电话?!”
这锅边城背的冤枉。闻笛离开饭局后,他满脑子想的也只有五年前那场闪婚。何文轩让他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他习惯性给了没有教养的回答:“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开车回到荷清苑,在302门前站了半晌,几度想抬手敲门,最后还是退了两步,走进自己家门。
次卧传来隐约的卡通片的快乐曲调,江羽大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