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男人就推门进来,风尘仆仆地在他对面坐下。他把点好的咖啡推过去,又问有没有吃饭。如果让人家饿着肚子听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不用,我刚从饭局过来。”边城说。
“相亲饭局?”闻笛问。
边城看了他一眼,拿起咖啡杯:“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反应跟网上那些支招的帖子,查重率百分之九十九。”
运气实在太好了,要不是碰上边城逃跑的当口,事情哪能进展的这么顺利。
边城放下杯子,看着他:“所以,你需要一个虚假的男朋友?”
闻笛忐忑起来,虽然边城在电话里答应得爽快,但那只是逃离相亲的权宜之计,不算数。
边城看起来倒没有反悔的意思,只是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闻笛把前因后果叙述一遍,边城想了想,总结:“要我去撑场子?”
这么理解也对。也许潜意识里还是有虚荣心在作祟,闻笛想告诉对方,自己被踹之后过得很好,找的对象甚至更好。
“我知道这种要求很奇怪,”闻笛说,“之后……”
“好。”
闻笛深吸一口气。这么容易?
“你前男友听起来不正常,”边城说,“就当是去见识一下人类多样性。”
闻笛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状态。”
边城皱起眉:“什么?”
“把你平生能想到最气人、最刻薄的话都说出来,”闻笛说,“他要是拿酒泼你,我会挡在你前面的。”
边城对这个要求不置可否:“听起来只要实话实说就行了。”
唉,有时候直爽人说话,还挺令人身心舒畅。
“也不能全部实话实说,”闻笛说,“到时候他肯定会问些有的没的,比如,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边城喝了口咖啡,看着他。
“就说U盘那件事吧,”闻笛想了想,“你丢了,我捡到,这部分不用大改,只要说我们见面之后一见钟情就行了。”
边城在“一见钟情”这个词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很俗气。
这就受不了了?还没到真俗的地方呢。“他们要是问你喜欢我哪里呢?”
边城没反应。闻笛想,毕竟是自己提的要求,是不是得自己准备答案。
但是自卖自夸也太尴尬了。
然后边城开口问:“那他们要是问你,你怎么回答?”
“啊?这还用想?”闻笛很轻松地举了范例,“你个子高,身材好,智商高,工作也体面。”
“这样吗?”
“是啊,这种问题其实很好回答,说说看到这个人最先想起来什么就行。”
边城想了想,说:“那有很多。”
这完全超乎闻笛的预料,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
“冬天骑完自行车,这边会翘起来一绺,”边城指了指头顶右边,“零下的时候,鼻尖会有点红;每次看到我的时候,会笑着跟我说‘早上好’;吃饭的时候,腮帮子会鼓起来动来动去;想要什么东西,会睁大眼睛盯着看。这样的场景太多,很难选。”
咖啡厅的音乐戛然而止,闻笛胸口一震,感觉血液在大脑中轰鸣。
短暂的停顿之后,下一首曲调悠扬地响起。
“你干什么?”闻笛说,“幸运值要攒着用啊。”
边城用沉默表示疑问。
“好运气是有限的,所以考试之前才要攒人品,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闻笛说,“我现在幸福得要死掉了,明天吃饭不就出事了吗!”
饭局确实出事了,虽然不是他预料的方式。
第28章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何文轩发来的定位是北二环的一家餐厅。这里是各大省市驻京办的所在地,“福建大厦”“广西大厦”“山东大厦”,每栋楼里都有本地特色餐馆,方便思念家乡味道的官员们品尝。正不正宗有待商榷,价位比外面贵出一截。
有个同学的父母这两年调任驻京办,他做东,订下了大厦餐厅的包厢。
闻笛出发前就暗暗抱怨:北二环离T大多远,做个戏还得费时费力。
幸亏教授有车。
念及此处,他不安地瞥了眼开车的边城,心里犯起了嘀咕。词对过了,教授的记忆力完美无缺,毋庸置疑,但他总觉得忐忑。
问题会出在哪呢?
车子驶进停车场,他跟边城一起上楼,电梯里屡次欲言又止,想提醒什么,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不信任战友。内心拉扯之间,包厢就到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幸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蒋南泽。
“你来了。”蒋南泽示意身旁的空位,闻笛松了口气,带着边城坐过去。
刚沾到椅子,蒋南泽就惦记着自己的礼物有没有落实:“哎,那个兴城中学的面试,你过了没有?”
“过了,我觉得他们都没听我试讲,看了简历就定下了。”
“这就是在应试教育里胜利的好处嘛,回头他们把应聘人员学历一贴,多唬人,多有面子。什么时候上岗?”
“年后。”闻笛轻飘飘地说,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场外——何文轩还没来。